這兩句話似乎是一個意思,又似乎不是。
他的雙眼只要和他對上,就會展露出那種非常直白的孩子氣,好像從來沒有受過傷,是在滿到要溢位的愛裡長大的人。
&ldo;你送我到圖書館的電子閱覽室行嗎?&rdo;蘇洄說,&ldo;我想去那兒待會兒。&rdo;
&ldo;你身上還是濕的,最好是換件衣服。&rdo;寧一宵看了他一眼,藍色t恤完全貼在蘇洄身上。
&ldo;沒關係的,我不會生病,我幾乎不會感冒,上一次感冒還是一年前,那也是因為那年夏天的天氣很詭異,明明前一天還是三十八度的高溫,第二天突然降溫,而且我那天去學了遊了泳,雖然沒學會……&rdo;
不住宿舍,但又不回家,之前還很直白地點出自己盯著他的事實,現在卻在聊去年夏天的天氣和活動。
話題好跳躍。
寧一宵聽著蘇洄說話,發現自己甚至插不上嘴。
將他送到圖書館前,蘇洄也終於停止了不斷跳躍的話題。
寧一宵這才開了口,笑了笑,&ldo;你果然是個奇怪的人。&rdo;
蘇洄似乎是很習慣聽到這樣的評價,竟然根本不打算反駁,只是望著他的眼睛。
他又一次對寧一宵露出毫無防備的笑容,並且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另一張紙巾,遞給他。
寧一宵接過來,發現上面寫了兩行字,第一行是手機號碼,第二行是微訊號。
&ldo;你也是。&rdo;蘇洄走上圖書館的臺階,轉身,望了眼屋簷上淌下來的雨線,伸出手接了一些雨水,&ldo;你也很奇怪。&rdo;
聽到這句,寧一宵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蘇洄又伸手,指尖指向他的眼尾,只差幾毫米就觸上。
&ldo;寧一宵,你這裡有一顆痣。&rdo;他又一次跳躍了話題,但語氣很認真,彷彿在考究什麼。
寧一宵愣住,雨滴落在傘面的聲音格外清晰。
好奇怪。
&ldo;我要走了,再見。&rdo;
蘇洄說話彷彿是不需要回應的。
他轉身朝側門走去,但中途回了一次頭,眉眼彎彎,小聲對他說謝謝,又回頭,像小動物一樣甩了甩頭髮上的水,消失在轉角。
像是一個夢醒了,寧一宵反應過來,攥緊了手裡的紙巾,沒再多看一眼便將其塞進口袋裡。
他想知道蘇洄為什麼會覺得他奇怪,又是哪裡奇怪,為什麼蘇洄會注意到他的眼神,注意到自己在看他,為什麼會給他聯絡方式。
雨越下越大,寧一宵卻彷彿渾然不覺,甚至忘記了最初的目的,快走到宿舍才想起自己忘了要直接趕去補習的學生家裡。
遲到,道歉,拿到學生的成績單,開始輔導工作,和學生家長討論,趕往下一個兼職地點,這些都和過去沒有區別。
換下咖啡廳的工作服,寧一宵坐上最後一班回學校的公交車,車上只有三名乘客。他推開窗,一些雨後的涼風拂面而過,令他微微躁動了一天的心得以撫平。
他將手伸到口袋,拿出那張紙巾,卻發現上面的字跡被水洇濕,已經難以分辨了。就像一柄閃爍著光芒的利劍,懸於頭頂整整一天,最終卻在他直視後消亡。
這感覺令他很不舒服。
回到宿舍,寧一宵開啟書桌櫃子的鎖,從裡面拿出一個很舊的本子,開啟來,在上面記錄了今天的支出,算了算發工資的日子和剩餘的債務,感到透不過氣。
依然是沉重的一天,但又有些許不同。寧一宵上床後閉上眼,黑暗中想起什麼。
他假裝不經意地提起蘇洄,但從舍友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