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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ldo;壓壞也沒關係。&rdo;蘇洄望著他,寧一宵的五官很深,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很認真,也很冷,右眼眼尾的痣是唯一柔和的地方。

&ldo;我還有的。&rdo;

還有很多可以送你。

寧一宵不說話了,沉重的書和筆電似乎要將他的身子壓偏,心也偏到右邊。

他開始想像蘇洄所擁有的花園,這似乎並不是一個好的預兆。

又並肩走了許久,蘇洄要離開了,他從口袋裡拿出一顆糖,細細剝開糖紙,塞進嘴裡,而後抬起頭,下意識看向寧一宵。

&ldo;你要吃嗎?&rdo;他眼睛很亮。

寧一宵不喜甜食,想拒絕,但蘇洄攥著的手已經伸到他面前。

&ldo;很好吃的。&rdo;他說。

寧一宵只好接過,是一顆糖果。

&ldo;我走啦。&rdo;

蘇洄又一次在他沒有準備好的時候離開了,腳步輕快,和他來的時候一樣,留下寧一宵站在原地,攤開手心。

他盯著糖紙,忽然發現有些眼熟。

記憶忽而拉回到不久前的一個艷陽天,還在咖啡廳打工的他收拾桌子,發現自己端去的餐盤裡多了一枚糖果。

那個客人他不記得長相,只記得很瘦,很白,帽簷壓得很低。

糖紙五彩斑斕,很漂亮,回到後廚的時候,一同打工的女同事還開玩笑,說他原來愛吃糖,還說這個糖價格不菲,是瑞典手工定做的,想買都很難買到。

寧一宵活到這麼大,去過的地方屈指可數,從小漁村到縣城,再到首都,單調得只能在地圖上畫個極度尖銳的三角,更別說大雪紛飛的北歐。

所以這顆糖果他記了很久,因為那是他工作時難得收到的感激。

寧一宵回憶起當時過低的冷氣,回憶起那個客人小到幾乎聽不清的聲音,還有他雪白的手。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再獲得一顆珍貴的糖果,更沒想到,當初那個人是蘇洄。

難怪。

寧一宵腳步一停,在人來人往的宿舍樓下如同定格。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從影音室出來後,和蘇洄同撐一把傘時,自己會感到奇怪。

[寧一宵,你這裡有一顆痣。]

那時候的他明明沒有做過任何自我介紹,蘇洄不應該知道他的名字。

但他知道,他早就知道。

一種奇妙的感覺充盈在寧一宵周身,持續到他上樓。

宿舍空無一人,他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可以充當花瓶的東西,又下了樓,走出去,買了瓶礦泉水,擰開瓶蓋一邊喝,一邊回到宿舍。

最後,寧一宵剪開空的塑膠瓶,接了半瓶水。又拆了包花的紙,壓平收起,把那些嬌貴漂亮的花放水瓶裡插好,但怎麼擺也沒有蘇洄包得好看。

它美得與這裡格格不入,連棲息地都不過是塑膠水瓶,廉價而不穩定,看上去很不般配。

他看了很久,直到室友都回來,一瞧見便大驚小怪,&ldo;哪兒來的花啊?&rdo;

&ldo;嘖,長得帥就是不一樣,又有人給你送花,這次不用我們幫忙處理了?&rdo;

另一個室友還特意湊過來八卦,&ldo;哎,怎麼樣?漂不漂亮?&rdo;

他沒說話,背靠著椅子,安靜而專注地盯著盛放的冰島雪糕。

對方又搡了一下,&ldo;說啊帥哥,你可是頭一回把花拿回來養的,什麼人送的?我好奇死了。到底漂不漂亮?&rdo;

這次寧一宵終於回答,眼神很深,語氣平靜。

&ldo;漂亮,滿意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