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紫貂皮三張,給母親做個長衣。另有些白狐皮、白熊皮、石貂皮、庫車羔皮、波斯毯。依妍、阿雲,你們自分吧。還有些大枝遼東野參、虎骨、熊膽、鹿茸、猴頭菇、玉皇蘑之類,先入庫收著。這些個是值錢的。此外還有些京師特產,御膳房桂花陳酒、宮制秋梨膏、料器、絹人、麵人之類,也不拘什麼的,好玩罷了。噢,我還從太醫院弄了許多至寶丹、紫雪丹、虎骨酒之類名貴成藥。放家中備著。”
來輕描淡寫,東西擺出來,兩張八仙桌也堆不下。馮母道:“倒都是看著稀罕的。只是咱們是小戶起家,這幾年你說來也是出生入死,拼得如今家業。卻也不可胡亂花銷無度。給兒孫學了去,又不見得有你的本事,早晚要成敗家子。”
馮虞趕忙躬身答道:“母親教導的是。日後孩兒定然留心,以儉省為要。不過,這些個真花錢的卻沒幾項,只想讓大家看個稀奇,再有便是些家中好用之物。”
馮母將馮虞拉起,“我也只是提點一句,倒非是要責怪於你。
你在京師忙於國事,還如此費心惦著家中,這份心意最是難得,卻比些許錢財要貴上百倍了。這一路必定累著了,今日便在家中吃些清淡菜色,稍調理一番。”
“孩兒中午在家中用飯。晚飯麼,方才已與三司說好,與省上官員見上一面。”
馮母搖搖頭:“好罷,唉,身在官場,總不如家中自在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恩威並施
虞從總角少年躋身官場到弱冠之年位列一品,不過短)'》升之快,年歲之輕。醉…露…網不敢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可遍觀惶惶兩千年,也就是霍驃姚、周公瑾等寥寥數人而已。若說權柄之重,隆寵之深,則更勝前賢。如今福建官場已將馮虞奉若神明。
官場上,素來講究提拔同鄉、同門、同年,同氣相連,引為奧援。如今馮虞難得回來一趟,福建官員哪個不想攀上高枝,好好巴結一番。為了爭先宴請,各衙門都快翻臉了。鎮守中官梁裕受劉瑾案驚嚇,一病不起,只能由左右布政使出面居中協調,商定今晚由福州府城各衙門聯名設宴。至於之後動作,便看各家自己的面子與神通了。
午後,馮虞收到布政使司差人正式送來的請柬。翻看後頭密密麻麻的簽名,馮虞突然想起一事,問來者:“這請柬上怎麼不見梁公公列名,上午在碼頭也不見其人?”
那送帖子的書辦躬身答道:“回大人話,自從……自從京師劉逆案發,梁公公便一病不起,據說是急火攻心,如今還不見太大起色。”
馮虞聽了嘴角一翹,心裡琢磨著,這分明是嚇病的。“你回去,便說本官定然到場。”
打發走了那書辦,馮虞當即叫來賴時亨,“叫幾個人,隨我往鎮守府。”
那日梁裕接著京師傳訊,說是劉瑾被殺,朝廷撒開大網,嚴查劉瑾逆黨,且牽連極廣處分極重,最輕的也是罷官抄家,一琢磨,自己這些年沒少討好劉瑾,雖說不算是心腹,可怎麼說也撇不清關係,心頭一緊,兩眼發黑,登時昏倒。給人救醒之後,一直是迷迷糊糊,乍寒乍熱,如何用藥也不見效。
今日下午,梁裕正癱在床上犯迷糊。忽覺得有人在耳邊說些什麼,隱隱聽得“馮虞大人前來”幾個字。梁裕猛然睜眼,醒轉過來。“你說什麼?”
那僕人連忙答道:“公公,馮虞馮大人探望您來了。”
“嗯?京師的侍衛親軍都護馮虞馮大人?”
“是。” “他不在京師麼?幾時回來的?”
“就上午到地。下午便來探望您。還是公公有面子。”
梁裕又問:“隨馮大人來地有多少人?”
“十來個親兵。”
梁裕揉了揉太陽穴。又問道:“之前你等可知道馮大人返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