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顯得有些侷促,想要同這位公子再說上兩句,卻只能想到這麼一句話。
被打斷了思緒的離未看了看那盞花燈,輕輕的接過,目光便又落向人群中,直到看到那個極其不安分的魂魄,嘴角傾瀉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那一抹光華清冷了渝州城這一夜的月光。
碧央在街上晃盪累了,跑去河邊找十三的時候,她剛剛在河中放了一盞花燈,幽幽的燈光順著流水,和無數盞美麗得花燈一起流向了遠方。
可是沒過多久,碧央就看見一位書生打扮的公子捧著那一盞十三剛剛許完願的鯉魚戲水燈,慢慢走了過來,而她身邊的十三竟然莫名的緊張起來,臉上那一抹洋溢著掩飾不住的幸福和激動。
那時候,碧央其實是羨慕的,可是她卻不知道那一夜,也曾有一個人拿著一盞花燈尾隨了她一路,而就在她的不遠處,那個人舉著花燈正在等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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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倚找到了離未半天,終於在子巫山的桃林裡找到了他的身影。
不高不矮的小土丘上,豎著一塊刻著字的石碑。
離未伸出了手細細摩挲著上面鐫刻的痕跡,從開頭的第一個字摩挲到最後一個。
“離未之妻碧央之墓”短短八個字的刻痕已經快被磨平了。
“少主。”路倚走到他的身邊,從包裹裡拿出一些糕點,整齊的放置在小土丘的周邊,“十三本來要過來的,可是她肚子已經八個月,我不放心,她便親手下廚做了一些糕點,她說碧央跟在一起的時候喜歡吃桂花糕。”
路倚說到這,手中的動作頓了頓,看著倚在一邊的離未,嘆了嘆氣,最後才小聲的壓抑著問:“碧央已經不在了,你要陪著這塊石碑陪到多久?”
離未手中的動作瞬間僵硬了,漆黑的眼睛沒有焦距看著遠方,不說話。
多久?他想一輩子這麼陪著她,
路倚忽然驚呼到:“這土丘上什麼時候種了一棵桃樹?”
離未抬起頭,有些不解,隨即伸出手,越過石碑,便觸控到一個瘦弱的枝椏,枝椏上有些飽鼓,似乎長了些許花苞。離未站起身,輕輕將那顆冒出來的桃樹連著根脈小心翼翼的拔起。
“等將這顆桃樹種到別處,我便隨你回去。”
冷不丁的,離未的聲音忽然響起。
路倚驚訝了,幫著離未將這棵長得極其怪異的桃樹栽入土中,離開子午山的時候,不經意的回頭,路倚發現那棵剛剛打著花苞的桃樹剎那間綻放了。
離未回到雪域山的時候,正巧雪域山裡多了一個侍女。
溫泉裡,離未半裸著身子躺在裡面,忽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離未冷著聲音說:“我不用人伺候,你回去吧!”
忽然響起的聲音有些結巴,“奴婢……奴婢……”
離未的眸子中的星光黯淡了些許。
“少主眼睛不方便,奴婢……不放心,所以跟來看看。”
“哦?是嗎?我剛回雪域山,我父親還未見過我,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眼睛不方便?”離未輕飄飄的說。
“奴婢是聽黑煞君說的。”
“你認識路倚?”離未顯得有些意外。
“奴婢今日只是見過黑煞君,談不上認識!”
“你都知道黑煞便是,說談不上認識,真是謙虛了。”離未笑了笑,轉頭對著那個婢女說:“既然你不放心我,那便過來幫我擦身子。”
那趴在地上的婢女起身,拿起一塊綿布,卻極為溫順的小心地擦拭著溫泉裡的人的後背。
穿好了衣物,離未掀開了珠簾子,剛要邁開步子,卻被地上掀起一角的絨毛毯給絆了一角。
“少主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