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來為她放床簾,見她神情,難免不平:“郡主和世子新婚燕爾,世子便被帶走了。都怪端王和端王世子!好端端的,造反做什麼呢?天下太平有什麼不好?表面修仙問道,實則長著黑心腸!”
“可見,修仙問道只是他的偽裝。”櫻香滅了屋中燈盞:“郡主,奴婢在外間值夜,您安心睡。若是有事,隨時喚奴婢便可。”
葉宛卿應了一聲:“好。”
倆侍女悄然退出房間。
千禧的聲音,隨著遠去而逐漸變得小聲:“明日就回門了,世子不在,郡主若獨自回門,定會成為全京城的笑柄吧?想到此,我就愁得睡不著。”
“噓……”櫻香滅了手中的燈:“郡主這幾日都未曾好好休息,你安生些,別吵了她入眠。”
說話聲消失。
室內只亮了一盞燈,由燈盞罩著,又有屏風阻攔,光線極其黯淡。
風中,飄浮著淡淡的薔薇香。
葉宛卿拉了錦被,嗅到了楚安瀾的味道,像雨後清晨的青李與青杏的味道,淡淡涼涼的,清新的甜中透著微不可聞的一絲澀,散發著無盡的蓬勃生機。
她將頭埋入被窩,安心入眠。
這一覺,睡得極為安穩。
安穩到,屋中進了一人她也未曾察覺。
只覺被衾被人拉起,床榻微陷之後,一抹帶著涼意的強烈氣息瞬間包裹著她全身。
她動了動,睜開雙眼:“世子……”
一雙亮如星子的眸子注視著她,帶著幾分懊惱:“哎,怎麼還是把你給弄醒了啊?我還以為,我的動靜已經夠小了呢。”
葉宛卿問:“我是在做夢麼?”
楚安瀾鑽入被窩,單手撐著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伸手拉起她的一隻手覆上他的腰腹:“是不是在做夢,你摸摸就知曉了。”
少年的面板,光滑緊實,線條清晰流暢,摸上去手感極好。
偏偏,楚安瀾緊握著她手:“再摸摸。”
葉宛卿整個人都清醒了。
她當即縮回手,望著眸光灼熱的楚安瀾:“你是從大理寺獄回來的?是太子殿下放你回來的?”
“是啊。”楚安瀾道:“不過,我沐浴洗髮後才回的房,你摸摸,我的頭髮還溼著呢。”
葉宛卿抬手摸了一把。
半乾的頭髮,摸上去潤潤的,髮尾還滴著水珠,髮絲上散發著淡淡的木槿葉的清香。
她抬眸:“溼著頭髮入睡容易頭疼,我為世子擦頭髮吧。”
楚安瀾求之不得。
他手腳並用地下床,取了一方乾淨的帕子回來,面對面和葉宛卿坐好。
葉宛卿神色有些不自然,眸光看向旁邊:“世子打算就這麼與我坐著麼?”
楚安瀾輕咳了一聲:“等我片刻。”
說著,他又下床找了件薄衫披上,這才乖乖坐到床邊。
葉宛卿將他的髮絲撥成幾縷,一手拿著幹帕子,一手拿起他的髮絲,溫柔地擦拭。
楚安瀾開心得揚起下巴。
若他是隻狸奴,只怕是已經開始開心地呼嚕起來了。
他閉著眼睛,問:“卿兒,聽大理寺獄外的看守說,你去接我了是麼?”
“嗯。”葉宛卿耐心地擦著他的髮根:“我先去的刑部,再去的大理寺獄,還在那裡……遇到了陸繼廉。”
“我聽說了。”楚安瀾哼道:“聽說,你走之後,他在內獄門外的槐樹下站了半個時辰呢,嘖……”
葉宛卿動作微滯:“我見他,世子不生氣麼?”
“生氣?”楚安瀾歪頭:“你讓他吃癟,我為何要生氣?我就喜歡看偽君子光風霽月的模樣被瓦解。可惜我沒親眼瞧見,否則非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