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點點頭,笑著拉下她的手,看向牆壁,不由得一怔。牆上用棋子依稀拼成“天子”二字,他用手輕觸,竟是蝸牛。他俯首看她,黑眸中充滿了深情,低沉道:“這跟你當年送我的姜山一樣,我很喜歡。可是,比起這些,我現在最想要你。”他輕掬她的手,將她打橫抱在懷中,快步走向床榻。
淼心慌意亂的摟著他的脖子,枕在他的肩膀上,她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她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可又不敢去想,只能羞澀的縮在他的懷中微微發顫。
李隆基將她輕輕放下,側躺在床的外側,輕撫著她的額頭,與她脈脈對視。他悄悄打散她的髮髻,揚手拆散自己的髮髻,烏黑的長髮交織在一起,他握住他們的髮絲輕吻著道:“結髮同心。”
淼望著燭光下滿含深情的他,心被濃烈的感情激盪著,她圈住他的頸項深吻著他,瞬時兩人的身體糾纏在一起——
紅帳飄下,燭火輕搖,長夜無邊,吟謳似歌,唯有那幾上紅衣玉環陣陣輕響——
犧牲
十月的長安,格外清冷。
群賢坊完全不像其他妃嬪、女官的府宅一般夜夜笙歌、宴會不斷,而是與這秋去冬來一樣的冷清。
纏綿哀怨的笛聲飄渺而來,張九齡駐足聆聽,她的曲調悠揚,蘊含了太多的思念與不捨,卻化作深深的無奈。頭頂突然傳來一陣羽翅拍擊之聲,他抬頭望去,一直白鴿一閃而過,笛聲戛然而止。
“張大人?”小郭輕聲叫他。
張九齡愕然回神,再度向前走去。“信鴿”是她取得名字,他的第一批鴿子也是她陪著他養大的,那時候的他們多好啊。他會向她訴說自己的懷才不遇,而她一門心思的鼓勵他、支援他,他們天南海北的聊,天上地下的談,他是那樣的喜歡她,可她的眼裡只有“他”。待他退出了她的生命,另一個人搶先一步佔據了她的心。為什麼自己總是晚了一步,為什麼她悲傷痛苦的時候守在她身旁安慰她的人不是他呢?即使她在人前多麼的驕傲、光鮮,她的曲子依然是悲慼的。她的心他懂,為什麼他就不能走進她?
遠遠的,她站在池邊樹下讀信,側影是那樣孤獨傷感,疲憊蒼白的臉上罕有的欣喜莫名,眼底盡是祝福和喜悅。她恍然抬頭看他,微微笑了起來。這笑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他們談笑風生、談天說地的時光,他有些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夕。
敏將信疊好塞進懷裡,笑道:“今日是什麼風把張大哥給吹過來了?”
張九齡怔怔的望著她,彷彿又回到了他們最初相識的時候,他不由的念道:“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故,胡為乎中露!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躬,胡為乎泥中!”
敏一愣,望著他恍如隔世般,喃喃:“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兩人不由得一愣,隨即相視一笑。
笑過後敏竟覺得深深的失落,輕嘆:“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張九齡精神一振,念道:“人生若只如初見?”
敏掩飾的笑笑,搖頭道:“我剛收到貓兒的信,她說他們在潞州一切都好,因為政令實施得當,潞州今年糧食大豐收。加之其他副業的興起,潞州遠比以前富足。潞州百姓都極為敬重臨淄王,這真是太好了。”
張九齡恍若未聞,望著她出神。他看著她迷惑不解的眼神,鼓足勇氣上前,急道:“人生若只如初見該有多好,忘卻中間不好的記憶,只記得相識時的單純美好,這該多好!”
敏不敢正視他熱烈的眼神,以為他又想起以前的事歉疚,安慰道:“張大哥,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