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啟臥室床頭櫃那個放裝備的抽屜的鎖。他有三把槍:點三八的警用左輪,槍管兩吋長的點三二&ldo;肚皮槍&rdo;,還有他一九四六年從美國陸軍偷來的點四五自動手槍。他選擇那把小的點三二,從法蘭絨袋中取出,開啟彈膛,取出一盒子彈慢慢仔細填裝。他沒費神多戴一條配槍皮帶,槍直接裝進黑色皮槍套,掛在褲腰皮帶上,被制服外套蓋住。他調整槍的位置,讓槍垂在鼠蹊部右側,指向他的睪丸:這還真讓人高興啊。他再次檢查槍上的保險。
證件放進胸前內袋。皮革包裹的警棍插進右褲腿側一個專用的窄口袋。手銬裝進右褲袋,最後一刻他又多帶了一條鋼環&ldo;隨手使&rdo;‐‐這是一條短煉,長度僅足以纏住一手手腕,兩端有沉重握把。
他下樓,準備一個夾波隆納香腸和洋蔥片的厚厚三明治,用蠟紙包起,放進便服大衣口袋。他將一隻一品脫的隨身酒瓶灌滿白蘭地,放進大衣的胸前內口袋,然後找出內襯羊毛的耳套和毛皮滾邊的皮手套,裝進大衣的外口袋。
出門前,他撥打丹尼爾&iddot;布蘭克的電話。現在這號碼他已經會背了,鈴響三聲,然後那熟悉的聲音說:&ldo;餵?&rdo;狄雷尼輕輕結束通話。至少他朋友在家,隊長不會白白守著一個空巢穴。
他戴上那頂硬梆梆的氈帽,留下門廳的燈不關,將家門鎖上雙重鎖,走入夜色。他動作僵硬,在層層迭迭的衣物下熱得冒汗,但他知道這持續不了多久。
他走到丹尼爾&iddot;布蘭克那棟公寓大樓,途中暫停一下,把&ldo;隨手使&rdo;換到左褲袋,以免跟手銬碰撞作響。他一路走,沉甸甸的警棍一路撞著他的腿,但他熟悉這種感覺,無從避免。
今晚多雲,與其說冷不如說陰寒剌骨。他戴上手套,知道不久就得戴上耳套。這一夜會很漫長。
街上還有很多人,抱著大包小包聖誕禮物趕回家。丹那棟公寓的大廳燈火通明,現在有兩名門房值班,其中一人是立普斯基。他們正在討小費。有何不可‐‐畢竟快到聖誕節了,不是嗎?計程車來來去去。私家車開進地下車庫,步行的住戶拎著購物袋、捧著大包裹蹣跚前進。
狄雷尼在對街就位,沿著街來來回回走。來回踱步的大部分時候,他都能輕易看見大廳的動靜,不然也能回頭瞥見。走到背對大廳的地方,他屢屢回頭,不漏掉來來去去的人。每來回踱步五趟,他便過街沿那側走一趟,直接從公寓門口走過,然後過街回這一側,繼續來來回回踱步。他步伐穩定,不快不慢,每一步微微跺腳,手臂擺動的幅度略大於平常。
這差事他可以不用大腦自動執行,也能趁這機會再度思考自己與索森、強森、柯林斯基副市長的談話內容。
困擾他的是,他不確定自己先前所說證據能否採用、搜尋令能否簽發的話是否完全正確。換做十年前,他便能絕對確定,但近年來法庭的決定,尤其是最高法院,使他‐‐以及所有警察‐‐困惑不已,已經搞不懂關於證據的法律以及嫌犯的權利。
連馬帝&iddot;朵夫曼巡官這樣的費城律師都承認感到困惑。&ldo;隊長,&rdo;他說過,&ldo;他們摧毀了舊的原則,卻又沒提供一套確切的新規則。連地方檢察官的人都如履薄冰。依我看來,除非這團亂全都解決、並建立起足夠的判例,否則每個案子都得單獨考慮,我們只得冒險。這已經是老套了:&l;謀事在警察,成事在法官。&r;只不過現在連法官自己都不確定。所以上訴的百分比高得不得了。&rdo;
唔,從頭開始……他搜尋丹的公寓是非法行動,由此看到或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