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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蘇格冷哼道:“我看你也未必覺得有趣。你就是成日在試探我,看看我的趣味是不是合你心意,你這個——噯喲!”他被聞韜抓住腰肢,呵了幾下,笑得喘不過氣,“起開!你……”

聞韜又氣又笑:“那你倒是猜猜看,你的趣味合不合我心意!”

蘇格笑軟在他懷內,眼神卻是安靜而溼漉漉的:“我像不像他。”

聞韜稍微怔了一下,笑道:“你們兩個,倒真是一模一樣地無趣。唯一有趣的地方,就是都很喜歡賭——而且賭運不壞。”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但你像他小時候多一些,還沒他後來那般難以取悅。”

他們總是會在突如其來的任何時候提起鄭吉,這幾乎已成了十分自然的事情。

蘇格抬起臉來,認真地問道:“那你是希望我像他多一點,還是希望,我不要太像他。”

聞韜溫聲道:“你就是你。”

蘇格一字一頓地重複道:“是,我就是我。”他眼中笑意卻漸漸地褪去,變得迷茫而空白起來,“可惜連我都不太明白,我又是誰。”

聞韜看不得他這樣,道:“待你記憶全恢復了,自然不會這樣問。你有你的身世,你的過去,你的朋友,你也許從前還有過別的愛人——”

蘇格搖搖頭,道:“即便我能想起來,我也不是從前的我了。”

過去七年,對他而言是慘烈而不可回溯的空白,幾乎將他與過往完全割開。當他再度睜開雙眼時,他已永遠失去了他可以信任的父親,失去了維護他的母親,也失去了幾乎未曾謀面的兄長,和他最珍惜的朋友。

蘇格閉了眼,輕聲道:“我只有你了,你不知道嗎?”

船靠了塘下,聞韜用薄氅把再度睡著蘇格裹起來,將他抱到岸上。回到別館中時,已過了子夜。第二日,蘇格卻發起了熱,聞韜不得不留在館中照顧他。兩人便如在幽州時那般,關起門來過了幾天安靜日子。

蘇格養病時更安靜些,喝藥,吃飯,臥床休息,都很聽話。聞韜看著他披著鄭吉舊衣,坐在燈邊寫寫畫畫的模樣,不時感到一陣恍惚,生出些不忍打擾的心情來。只是今日有些太晚了,聞韜到底還是走過去,笑道:“這麼晚了,還不休息,畫的都是些甚麼東西?”

蘇格便將自己畫的東西一張張地展開來給他看:“這是馬,這是駱駝。”

聞韜糾正道:“是駱駝的骨頭。”

蘇格又給他看另外一張,道:“這是白龍堆沙漠,就是你從孔雀河回來時,陽關前的大磧道上的沙漠。”

聞韜點了點頭:“是這個樣子。”他又指著另一張道,“這是地圖嘛。”

蘇格道:“這是焉耆城,這個方向就是我從前住過的地方。前邊就是龜茲,也算近在咫尺,外面就是蒲昌海……”

聞韜聽著他說話,心中一動,突然道:“你寫幾個字,我想看你寫字。”

蘇格笑了笑,便在那地圖上將焉耆,龜茲,交河,輪臺,蒲昌幾座城池的名字標了出來。聞韜看著他的字跡,只覺得清秀硬瘦,倒完全不像自己的字。他不禁道:“若是鄭吉沒有臨我的字,那麼他自己的筆跡,也許就是你這樣的。”

蘇格擱了筆,若有所思地看了聞韜一眼。聞韜忙走過去,問:“怎麼?不高興我這麼說?”他想了想,又道:“我明日帶你去刻一枚你自己字章,讓你在畫稿上用。”

蘇格卻搖搖頭:“不必了。”隨後他將桌上自己的畫稿捲起來,一張張丟進了火盆裡燒掉。又道:“有時候,我也會夢見他。”

聞韜看著火舌舔著畫稿,道:“他在你夢裡,都做甚麼?”

蘇格道:“我只是夢見,他在做一些你們曾告訴我他所做過的事情。”他低著頭,將發燒的臉埋在聞韜胸前,悶悶地道:“也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