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呀!
“請稍等一下。”
翟淨棻始終沒抬眼,不知朱毅的臉色越來越黑,她按照朱毅填妥的表格,快速將幾項個人資料輸入,直到印表機印出借書證,她才仰起臉,客氣地說:
“好了,這是您的借書證跟您借的書,一般書籍的借閱期限是一個月,請按時歸還。”
朱毅瞅著她正經且一絲笑容也沒有的臉蛋,滿腔滿腹的不平,不經大腦控制地迸出
“你為什麼沒對我笑?”
他似乎很喜歡討論有關“笑”的話題?
好幾次他都莫名其妙提到“笑”,這算某種精神上的偏執障礙嗎?
翟淨棻低下頭,心裡打了一個問號。雖然已經由表妹口中證實,他確實是整形外科醫師,但想到他所做過的事──殘暴對待動物、所說過的那些詭異的話──“你那天是不是對我笑了?”“你為什麼沒對我笑?”在在都讓人感到莫名萬分,不由得產生許多問號,還是敬而遠之得好。
精神障礙者也能當醫師嗎?她實在很納悶。
朱毅看她完全沒反應,自尊心大受傷害,忍不住替自己叫屈:
“你對每個人都是笑容可掬,連剛才那個男人跟你說了半天的話,你也一直帶著笑容回應他,為何我就沒有?為什麼你──你──”
四周氣氛產生詭譎變化,朱毅嘎然而止,莫名地看看周遭的人──
靠!幹嘛每個人都看著他?連“她”也看著他,而且她看自己的眼神好像當他是……異形!他只不過是要求公平待遇,有這樣……值得大驚小怪嗎?那個男人哪點比得上他?憑什麼……不知怎的,他的理直氣壯變了質。
朱毅這輩子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一股突如其來的熱氣熱烘烘地沿著頸部爬上頭部,他糾緊眉頭,該死的!他幾百年沒──臉紅了?!真是天殺的圈圈叉叉……他臉紅個什麼勁!
他媽的!他只不過是對她說……誰發出那種呼吸困難的抽氣聲?朱毅循聲望去,翟淨棻表情詫異、捂著口,張大的眼不贊同地盯著他──
雪特!她全聽見了!朱毅忍不住又咒罵幾句。媽的!她又聽見了,看到翟淨棻睜得更大的眼瞳,他……他……朱毅轉身像火箭發射般地走了!
看來他是個“出口成髒”、“言必問候他人媽媽的人”,她實在不需感到驚訝,他火爆粗魯的言行早就說明了。
她無所謂地聳肩。沒必要跟豬打架,咯……不小心冒出荒謬的笑意,豬、朱──還真是沒必要跟“朱”打架,連吵架也免了,有理說不清的人哪。
這樣的人還是少理為妙,翟淨棻輕易地把剛發生的小插曲隔開,彷若沒發生過什麼,本分地把朱毅沒帶走的書、借書證、服務證放進牛皮紙袋,標上記號,跟要送過去醫院大樓的書籍放在一塊兒──
“想不到朱醫師這樣可愛。”
翟淨棻凝住動作,懷疑自己聽錯了。
陳怡靜含笑看著她。
“常聽人家說,朱醫師特權在身,誰要惹火了他就吃不完兜著走,而且還是個遍賞花叢卻從不負責任的壞男人。今天他跟哪個影視明星上床、明天甩了哪位護士小姐、某某醫師的妻子鬧離婚據說跟他有染……熱門的八卦話題總是圍著他打轉,不過……看來傳聞的可信度有待商榷。”
“唔……”翟淨棻若有似無地應聲。這些都不關她的事。
“……我看他只是脾氣暴躁了一些,本質上是個性耿直、容易得罪人的人;再加上身分特殊,做什麼都容易落人口實。像朱醫師這樣老實的人……”懷孕中的陳怡靜煥發慈母的光輝。
老實?像他那樣的人算老實嗎?翟淨棻不可思議地偏頭,提醒陳怡靜:
“你沒聽到他剛才詛咒連連,國英語都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