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再練這個了。”
鍾離冰對此避而不談,反道:“我願意做大盜夜羅剎,你不用勸我。”
“也罷了。”水彧向後靠一靠,坐得略舒適些,和鍾離冰相對而坐。
方才未燃起燭火,天已黑了,二人彼此看得不甚真切,卻也輕鬆許多。
水彧笑了,日後,嗣音的事,他是再插不上手了。
水彧自嘲道:“也罷也罷,我本也沒資格說你。我自己原也在做黑道的生意。”
鍾離冰聽聞此言,也不甚奇怪了。水彧行走江湖,行事作風根本就不是磊落的白道作風,他做黑道的生意,一點都不奇怪。
“殺人的生意。”水彧續道。
鍾離冰淡道:“殺人不過頭點地,只要是惡人,也沒什麼不能殺的。”言下之意便是相信水彧不會濫殺無辜。
水彧問:“我知道你不會妨礙我,你可會助我?”
“如果需要,當然可以。”鍾離冰眨了眨眼睛。
水彧略略驚喜,這似乎,還是從前那個俏皮的嗣音。
“那你可會助我?”鍾離冰又抬了抬眉毛。
“如果不是給你幫倒忙的話,當然。”
“那豈不是很好。”鍾離冰淺笑,“以後你我二人行走江湖,倒也勉強算得上是江湖雙璧了。”
“江湖雙璧這種稱號豈是自己給自己安在頭上的?”水彧又忍不住笑了。
早在鍾離冰撲進水彧懷裡的那一刻起,鍾離冰便覺得自己回來了,然而直到這一刻,水彧才覺得鍾離冰真的回來了。
這一夜,水彧和鍾離冰和衣而臥,相擁而眠。
鍾離冰終於卸下了這許多時日以來的警覺,沉沉睡去。而水彧,卻一夜未曾真正入眠。他抱著她,如今感覺到的是說不出的寒冷。方才用內力試過便也知曉,鍾離冰修習這逆天心法累下的氣血之虧,並非是靠一點真氣就可以挽回,最多緩解她的痛苦而已。如此看來,大約非得是至陽真氣,才能夠逆轉她體內虧空,而不會折損她的功力。
可是這種功夫本不易修習,又難見成果,有多少人會去修習呢?就算能找到這樣的人,又有誰會願意耗損功力去幫她呢?
才不過幾日工夫,凌琰、溫景漾、水彰三人同行已到了潁筠府。
水彰可以以代父母祭拜故人之由光明正大地到知府大人的府邸下拜帖,進府祭拜,可溫景漾卻是再不能了。明明已到了家門口,卻只能遠遠地看著。她若現身,恐怕父親的這個知府是做不成了,甚至全家上下的性命都要受到牽連。
三人先找了間價格公道的客棧住下,彼時才是午後,水彰便要去溫府下拜帖了。臨走時還不忘對溫景漾道:“姐姐曾說溫夫人也是令尊大人的故人,可要同行?”
“不了。”溫景漾婉拒,“大哥陪我進城已然是以身犯險,知府大人的府邸,不敢讓他陪我同往。”
“那我去了。”水彰朝凌、溫二人執了平輩之禮,以示感謝,隨後動身去了溫府。
溫鈺謙為官清廉低調,從來沒有架子,是以水彰絲毫未曾遭府中下人為難,便被允准進府去拜見知府大人了。
自女兒失蹤以來,溫鈺謙的生活過得更加清減,乍看上去水彰一時還不敢相信這是一方父母官的府邸。聽了下人提點,水彰知道是知府大人來了,上前行了一大禮:“草民參見知府大人。”
“起來吧。”溫鈺謙微微抬手,“京城水府的小少爺,我有所耳聞。”
水彰道:“承蒙知府大人抬愛。”
溫鈺謙問:“此番來府上,有何貴幹?”
水彰素不善迂迴之言,一向開門見山,這樣的性格其實倒也討喜。他拿出了那玉簪,雙手奉上:“大人,此乃家父家母一位故人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