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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部分

數日前黃德和的密奏送至臨安,一句「捧日軍左廂都指揮使劉平暗中通匪」,將已經墮下懸崖的劉宜孫徹底打入深淵。

這次調動的宋軍士卒,包括大多數禁軍指揮使都以為本次出征是向晉國借路,剿滅江州的匪寇,私下都在嘲笑晉軍的無能。

劉宜孫卻知道事情不這麼簡單,父親雖然沒有對他吐露過內情,但「星月湖大營」卻是他從小耳熟能詳的名字。

只看這些年來,宋國從君王到朝中重臣,再到軍中,都於對曾經風雲一時的星月湖大營諱莫如深,以至於年輕士卒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就可知道宋國上下對「那個人」的忌憚。

黃德和的誣告正戳中宋主和當權賈太師的痛處,朝中的反應也無比激烈。

劉宜孫得知自己在臨安的親人已經悉數下獄,連生還的中級軍官,包括王信、種世衡和郭逵也受到懷疑,與自己同時被囚。

一名士卒悄悄進來,拿走結冰的飯菜,又遞來一碗熱湯,低聲道:「都頭,吃點東西吧。」

劉宜孫道:「我不餓。」

軍中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冤屈的,三川口一戰倖存者還有不少,幾千雙眼睛都盯著是誰最先逃跑。

按照軍律,黃德和棄主將逃生導致全軍潰敗,最輕也是死罪。但誰都沒想到黃德和會在密奏中直指劉平與星月湖餘孽勾結。普通士卒不知內情,知道內情的將領,誰又肯牽涉進去?

黃德和這記誣告刁鑽陰毒,算準沒有人肯火中取栗,替劉平剖清與星月湖的關係。宋國以文御武,即使夏用和那樣成名已久的高階將領,在賈太師面前也如同僕役小兒。以武將的身份替劉平訴冤,只怕「星月湖」三字剛說完就被推出去斬了。

熱湯漸漸涼去,劉宜孫仍一動也不動地保持剛才的坐姿。幸虧父親遺澤尚在,營中軍士也知道他受的冤屈,沒有人為難他。坐牢的這幾個,反而讓他從繁重的勞作解脫,難得休息了幾天。

那名士卒又進來道:「劉都頭,有人來看你了。」

「宜孫,你怎麼這副熊樣?」

隨著一個自信滿滿的聲音,一名年輕人踏進牢房。他和劉宜孫差不多年紀,頂盜貫甲,身手璃健,一看就是將門子弟。

劉宜孫扭過頭,勉強牽了牽唇角。「任兄,你怎麼來了?」

來的是龍衛軍左廂都指揮使任福的兒子任懷亮,因為同樣出身將門,又同在禁軍任職,兩人在臨安時就一向交好。

這次劉宜孫是先鋒,任福的龍衛左廂軍是後軍,兩人一同出征,在戰地首次見面卻是在牢房內。

任懷亮端起架子,板著臉對那名士卒道:「我和你們劉都頭有話要說,你先出去吧。」

等士卒離開,任懷亮就露出原形。他摘下頭盔扔到一邊,然後朝劉宜孫眨了眨眼,從懷中摸出一大包熟肉。

「牛肉?從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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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旁邊州縣送來勞軍的酒肉,我特地給你留的。」

劉宜孫不信。「朝中三令五申,禁止宰殺耕牛,勞軍怎麼會用牛肉?」

任懷亮嘿嘿笑了兩聲。「我沒說完,這是縣裡帶來拉車的牛,我看著眼饞,順手宰了。」

說著他又從懷中摸出一隻盛酒的銀扁壺,「來!抿一口祛祛寒!哎呀,你怕個鳥啊!沒影的事還真能冤屈你了?撐破天坐半個月牢就出來。」

劉宜孫拿起銀扁壺灌了一口,烈酒入喉,彷彿一條火線直燒到胃裡,辛辣無比。

任懷亮抓起一塊牛肉,邊嚼邊道:「黃德和那雜碎,讓老子撞上他非給他來個一刀兩眼兒!我呸!監軍的太監沒一個好人!」

劉宜孫被酒水嗆到,咳嗽一聲,抹了抹嘴唇。「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