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鸞當然覺得他是瘋子,但她的命還在這個瘋子手上,她不能放棄他。葉鸞對他說,「明夏,我愛你。」
傅明夏面色微動,長久地看著她。她真是漂亮,眉眼如春水相逢,唇如花開明艷,即使慘烈如斯,她的美麗反而生出一種妖嬈感,誘惑著他。傅明夏下巴繃著,看著她不說話。
葉鸞忍著周身疼痛,故意無視他隨意會傷害自己心臟的舉動,費力地抬起手,捧著他的面頰,親吻他僵硬的唇。她柔柔說,「明夏,如果你會後悔,如果你會難過,就不要這樣做。我只是葉鸞,我不是別人,永遠不會是別人。」
傅明夏靜靜地看著她虛弱的臉,你為什麼笑得這麼寧靜呢?你真的可以只是葉鸞嗎?
他啞聲,「阿鸞。」
葉鸞看著他。
傅明夏垂眼,緩緩道,「你怎麼想呢……如果你是我。」
「我不知道,我恐怕不會比你做得更好。發生那樣的事……夫君,我只慶幸,你還活著,你還對我這麼好,讓我有機會愛上你。活著比死亡痛苦,可也比死亡快活。」所以如果你不殺我的話,我會覺得你更好的!所以你就不要剝奪我生存的權力了!
傅明夏,你清醒吧,要報仇去找別人,不要找我。我和你們這些事一點關係都沒有。梅家從來沒有養過我一日,某一天卻要我因為相同的血緣付出性命,這是不可能的。
比起傅明夏,葉鸞更不想和相府牽扯上關係。
傅明夏沉靜半天,對著她,慢慢點頭,你是對的。他的手從她心臟處抽出,鬆開她。他手上的血,順著手指緩緩向下流,妖冶而詭異。葉鸞倒在地上,看到他拉開門,走了出去。
「……」夫君你是不是忘了什麼?我還在這裡啊!
即使疼痛萬分,心臟血液全都抽搐在一起,葉鸞都不由對傅明夏生出一種無力的好笑感:可不可以正常後看一看四周,看一看你可憐的妻子已經快被你給弄死了?你倒是回頭,救我一下啊!
她想開口喊他,但渾身的力氣已經被抽走了。方才開導傅明夏時,又是誘惑,又是鼓勵,又是跟他說情話,真是讓葉鸞快累死了。生死一線,她能從傅明夏手裡撿回一命,葉鸞笑著,眼淚往下掉:她日後,終於不用再提心弔膽怕他殺她了。從此以後,她知道該怎麼對付他了。
可是心口像破了個洞一樣,空了一塊。
傅明夏,他原來也可以不是瘋子的,他原來可以很正常的。
葉鸞無力地躺倒在地面上,視線模糊,感受到自己身體裡的血快要流盡。她卻並沒有預想的那麼害怕,傅明夏,他終會想起自己,來救自己的。若她都勸服了傅明夏,卻這麼死了,那也太可笑了。
恍恍惚惚中,她似聽到紗幔中傳來古怪的笑聲,女妖從裡面飛出來,沖她獰笑著伸出手。葉鸞看到的世界是紅色的,紅色的簾子,紅色的地毯,紅色的眼睛。女妖唱著不知名的山歌,輕輕哼著,一個妖怪變成四五個女妖。她們在唱,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然後,一個黑色的影子向她撲過來。葉鸞閉眼,她等到他了。
☆☆☆
大夫摸過少女一隻手腕,發出奇怪的「咦」聲,臉色突變,驀地站起。
傅明夏煩躁問,「她怎樣了?」
大夫有些為難,最後在王爺的冷眼威脅下,不得不紅著臉,「王爺,您能不能節制一些?夫人都懷孕了,三個月內,是不讓行房事的。」
傅明夏沒反應過來,看著大夫,有些茫然。這個糊塗的大夫在說什麼?葉鸞失血過多,他不該開藥什麼的?怎麼診出這麼奇怪的結論?
誰懷孕了?誰要節制?誰行房事?
過了好一陣子,他刷地站起,一把抓過大夫衣領,目光陰狠,「你說葉鸞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