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臘月二十八，兩天之後就是年關了。

按照傳統，家家戶戶都會在除夕夜圍坐一桌，在欣賞窗外焰火的同時享用美味的年夜飯。

午夜之時，長輩會給小輩發“壓歲錢”，這是孩子們一年中不可多得的積蓄。

——但在“名聲在外，菜品一絕，服務周到，童叟無欺”的行裕客棧中。

一位大小姐似乎有著自己的打算。

這不——她一大早就急匆匆地出了家門。

“大小姐！！！您飯才吃了一半呢？”

夥計劉二端著飯碗追到門口，可是連自家小姐的毛都沒看到一根。

“劉二，回來，莫要管她。”

掌櫃模樣的中年男人招呼道：“到了這個年紀，管不住，回來吃飯就行。”

“......好嘞，掌櫃。”

劉二又四處望了望，確認沒看到小姐才回去坐下。

“劉二啊，我看你這邊業績，怎麼比渡口那邊少了這麼多？”

“哎，別說這個了，光看渡口吧，就是最近！”劉二夾了一筷子鹹菜，塞進嘴裡大嚼特嚼，“好幾家子人在那裡設宴呢！再加上那些船伕，能說會道的，總是要拉著客人買些酒菜，說是什麼有雅緻，我看啊，都是噱頭！”

“就這些？能差多少？”

“哎呦喂，您別站著說話不腰疼！”劉二扒了幾口飯，還沒來得及咽就接著說了下去。

“您是沒親眼看見，那排場多誇張......說是開張吃半年，都一點不過分！”

“咱們這店面，那可是最早開起來的！現在尚蜀無論哪家客棧——要我說啊——見了咱，都得叫一聲老漢！”

“所以說吧，我看您啊就別搞這隔代親了，有了孫子忘了兒啊！”

“哭喪什麼，誰又是你老漢了？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我就是運氣不好，沒遇上那幾個貴人......”

“我怎麼不見你運氣好一回？”鄭清鉞翻了個白眼，“貴人貴人，貴人一共就那麼幾個，哪有讓你天天遇見的道理。”

“呃......”

“走江湖也好，在城裡安家立業也好，只要人活著，少不了和別人打交道。”

“只要打交道，就少不得一雙眼。識人，識事，咱們才有今天的好日子。”

“整天辦燈兒，打烊就去麻將館，你能有什麼出息......”

......

“......咋不罵了？”

“沒看見門前有位客人嗎？還不快去迎客！”

“哎呦......我還真沒看見，快快，裡邊請！”

劉二利落地收拾好碗筷，指著招牌笑臉相迎：“本日裡頭位客人，送鹽花生一碟！”

“噢喲？看來我運氣不錯嘛，選單給我，打包帶走！”

“好嘞！”

劉二湊到鄭清鉞身邊：（大掌櫃大掌櫃，你看這個小哥，清秀風趣，您瞧著，他像不像是貴人？）

“呵......少問多看，人不可貌相——倒還有些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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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你年姐的大發慈悲，今天開始放你四天假！”

“哈，只放四天？”

“四天還嫌少！？”年吹鬍子瞪眼（當然，她沒鬍子）道，“別以為過年關你就能放大假了，要有緊張感，要有上進心！”

後天就是除夕夜了，本以為能至少休息一個周呢。

柯維可是聽說了，每年除夕的時候，十七峰都會燃放焰火。

那時候，整個尚蜀的天空都會被覆蓋，這場人造的“白晝”將會持續一個時辰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