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至今記得,為了自己能識字讀書,老父幾乎是傾盡所有,跪在夫子的門前苦苦哀求。
為了擺脫這種困境,他絞盡腦汁,才想到拜入一個大門派學武,能讓自己的父親日子過得好一點。
苦難人生,直到遇到師父開始,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大勝莊那些曾經欺凌過自己的孩子,如今他甚至懶得多看一眼。曾經的天之驕子葉天賜,聽說至今還在長空派門下苦苦掙扎。
至於那個拜入六合門的江玄,楚尋就連他的師父梁伯道也不懼,又豈會在意這個至今尚未出頭的小輩?
“大師兄說得對,我這些日子……似乎是過得太順了些……”
“我已經滿了志學束髮之年,馬上就是十六……卻還像個小孩子一樣不知天高地厚,一味在師父的羽翼下自鳴得意。”
“大師兄只比我大一歲,卻已經是公認的純陽第一門徒。我身為座下二弟子,又何曾為師弟師妹做個表率?”
“嗤”的一聲,卻是孫百傳終於尋得一個破綻,長劍斜斜下挑,徑直攻破了《六甲御》的防禦薄弱之處,在楚尋左肋上留下一道傷口。
疼痛卻依然沒有讓楚尋清醒過來,他口中喃喃自語,臉上盡是自責之色。
柳隨風臉色一變,他看清了楚尋眼神的迷離,忍不住大喝道:“楚尋,你在幹什麼?”
楚尋條件發射的看了柳隨風一眼,喃喃道:“大師兄……”
孫百傳眉頭一皺,長劍凝而不發。柳隨風更是心急如焚,喝道:“打起精神來,你倘若輸了,又如何對得起師父?”
“師父?”楚尋的眼神終於有了點生氣,點頭道,“我知道了!”
孫百傳沉聲道:“聽顧師兄提過純陽宮的本事,我只當能有一番精彩的拼鬥,擂臺上你尚且如此作態,當真教人大失所望!我就算勝了也看不起你純陽宮!”
突然不遠處響起吟哦之聲,聲音並不大,卻清晰的傳到眾人耳中。
“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聲音響起,八個擂臺上正在拼鬥的眾人動作齊齊一緩,都細細傾聽這一首詩詞。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這首在那個世界流芳百世的李白《行路難》,自然是蕭千離吟誦出來的。
他雖然不知道楚尋發生了什麼,但是這個二徒弟臉上的茫然之色,卻是人人看得出來。
蕭千離心中一動,藉著與西河道君交談,緩緩吟出這一首詩來,聽得紫雲臺上眾人均暗自稱讚不已。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楚尋口中喃喃唸叨,一時間竟然痴了。
他突然抬頭,眼神已經恢復了清明。轉過頭來,滿懷歉意的向孫百傳一笑,道:“失禮了……”雙拳一錯,《百裂橫拳》的剛猛招式頓時施展開來。
“這才像話!”孫百傳點了點頭,長劍迴旋,與楚尋鬥在一處。
第二百五十章 深不可測
在純陽宮的諸多門人中,楚尋無疑是最為平凡的一個。
他不像柳隨風,出身豪富之家,從小博覽群書,又經歷過血腥殘酷的家主爭奪;他也不能與李承淵這樣的精銳斥候相提並論,血戰沙場,早已磨練得心智堅定如鐵。
甚至與郭玉盈、郭鵬程姐弟二人相比,楚尋也欠缺了一些底蘊。
正如蕭千離第一次見到楚尋所判定的那樣:楚尋屬於廢柴流主角的模板——家世坎坷、展現出天賦不足,除了悟性尚可之外,更多的還是旁人無法看到的隱藏天賦。
從他的成長經歷來看,也只能用“平凡”二字概括,實在是乏善可陳。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