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棉花一般,全身癱軟,連一根小指也動彈不得,不禁齊齊心中駭然。
過了好一會兒,功力最高的南樓峰才調息過來,強撐著痠軟的身軀,神色灰暗,搖頭道:“我等敗了——閣下如若要滅我陽明劍派,便請動手罷!”
蕭千離負手微笑道:“貴派謝長老欲以己身相置,為陽明保留元氣,南掌門如何說?”
南樓峰一代梟雄心思,此時卻也半晌說不出話來,艱難的轉過頭去,啞聲道:“廣陵,你這又是何苦?”
謝廣陵倔強的搖了搖頭,低聲道:“謝某一身所學盡是恩師教導,既然不能光大陽明基業,便由謝某替門派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罷!”
他掙扎著重重向南樓峰磕了三個響頭,高聲道:“今日謝某叛出陽明劍派,日後倘若道路相左,請諸位不必客氣,見面只管揮劍就殺!謝某也絕無怨言。”
他不知蕭千離的性情如何,更不知道自己這番話會讓純陽掌教如何想,但是他一生光明磊落,只要自己覺得對的事情,無事不可對人言。縱然是日後純陽宮對他如何折磨,也幡然無悔。
蕭千離到底是從二十一世紀職場穿越而來,對這些剛直之人的脾性做派摸得清清楚楚,聞言只是微微一笑,並不呵斥。
南樓峰臉色慘然,半晌才長身一禮,開口道:“陽明有負於卿,卿卻從未負過陽明!”
他這句話說得極慢,顯然是心神激盪所致。
在南樓峰的身後,兩位恢復了一些行動力的長老也躬身施禮,遠處眾多門人弟子紛紛下跪,隱約有壓抑的哭聲傳來。
雖未明言,但是蕭千離任憑謝廣陵叛教而不發一言,以一派掌教的身份,分明是預設了謝廣陵的做法。
接納謝廣陵,就等於放過了陽明劍派。因此眾人雖然心如刀絞,卻隱約也有一些如釋重負的感覺。
只聽蕭千離朗聲道:“既然如此,南掌門,本座便告辭了!”
南樓峰神色木然,機械的拱拱手道:“好走不送!”
長笑聲中,蕭千離上前攜起謝廣陵的手臂,帶著三個徒弟,徑直飄然遠去。
第一百零一章 梟雄淚 千離志
望著謝廣陵遠去的背影,南樓峰莫名的覺得心裡發堵,突然“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掌教!掌教!”圍過來的門人弟子不由得大驚失色,齊齊湧上前來,要伸手攙扶。
還沒等南樓峰說話,兩位長老立刻閃身攔在眾人身前,喝道:“慌什麼?都站好了!”
任憑傷勢多麼嚴重,哪怕僅僅只剛剛恢復行動能力的化神高手,其氣勢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擬,只是往前一站,便是如同嶽停淵峙一般,頓時震懾得眾人絲毫不敢妄動。
南樓峰神色木然的轉過頭去,一步一頓的走進了身後的大殿之中。
掌教孤零零的坐在首位上,環顧大殿中一個個空蕩蕩的座位,座位上的故人卻早已離去。但是他們的音容笑貌,還清晰的刻在南樓峰腦中。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陽明劍派!你們應該理解我……”
掌教顫巍巍的站起來,從一張張座椅邊走過去,路過一個位置,便伸出手去撫摸靠背上的字繡,摸出了一個個人名,或是修為出眾,或是德行高潔……在一排排久遠而陌生的名字之後,則是賀蘭瀚、黑爾東絕、李昇陽,如今又多了謝廣陵。
“二十年了,這個大殿中,終於只剩下我了麼……”
南樓峰終於走不下去,跪了下來,將頭埋在肩膀中,淚流滿面,卻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廣陵,二十多年了,咱們這一輩的只剩下寥寥幾人。你怪我麼?是我害了諸位師弟,我愧對你啊,愧對他們啊!”
掌教咬緊牙關,不敢放聲痛哭,心中陣陣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