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鷹連夜趕路,終於找到了書中描述的油井。
如今純陽宮坐鎮一方,商隊遍佈西北諸郡,也算是財大氣粗。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蕭千離大把銀子灑將出去,頓時整個高奴縣都轟動起來,木匠運來一車車空木桶,數百勞力圍著黑乎乎的油井,將木桶灌得滿滿當當——最後自然少不了給地方官員送上一份“取水費用”,如此自然是皆大歡喜。
將這無數裝滿石油的木桶一股腦兒塞進百寶囊中,蕭千離又匆匆趕回匈奴將作東大營,乘鷹飛至營地上空,左手持著百寶囊,右手從中取出一桶桶石油,只管人多的地方、沒火的地方、有大帳篷的地方,瘋狂地砸將下去。
起先匈奴士兵被從天而降的大木桶砸得莫名其妙,不少人還張弓往天上射箭,只是蕭千離仗著夜色掩護,飛得足有百丈高下,任憑臂力再強,又如何射的中他一根汗毛?
等到大片營地到處都是粘稠刺鼻的石油流淌,蕭千離很是惡趣味的笑了一笑,一個木桶砸在一堆篝火邊,木桶四分五裂,石油流淌,頓時被篝火引燃,繼而奇快無比的蔓延開去,片刻之間,已是燒得火光沖天。
此時北地氣候已經頗為寒冷,又是天乾物燥,火借風勢,柵欄、瞭望塔、箭塔、木寨、據馬……凡是木製器械無不被燒得濃煙滾滾,凡是目光能看到的地方,無不騰起兩人多高的烈焰,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燒得營地中哭爹喊娘,皮開肉綻。
直至天色微明,蕭千離已經不知砸了多少個木桶,僅僅只是重複伸手一引、一抽、一扔的簡單動作,甚至都讓他胳膊隱約有些痠痛,看著那蔓延數十里的巨大火場,蕭千離不由得嘴角一咧,乘鷹緩緩降低了高度。
這百里聯營,原本是東匈奴最大的將作工地,駐紮精兵不下萬人,工匠、民壯、勞役也有五六萬人之多,倉庫中存放的武器、軍械更是不計其數。在這場大火之後,滿地盡是一片狼藉,無數器械被燒得乾乾淨淨,被火燒死的屍體堆積如山,僅有稀稀拉拉三四千人四面八方的站在營地外,望著火場,一個個心有餘悸,面無人色,不少人更是放聲大哭。
葵哥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山腳下,遠遠的看著絲毫未曾減弱的火勢,喃喃道:“恩公這一把火,當真是將東匈奴重傷一口元氣啊……”
“匈奴人不可小窺!”頭頂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驚得葵哥全身一顫,急忙抬頭看去,卻見蕭千離施施然的乘鷹下來,急忙上前行禮,道:“恩公,您回來了?”
“嗯!”蕭千離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酸的手腕,嘆道,“匈奴人戰爭潛力不弱,燒了這個工場,最多也就是拖延一段時間……這幾年邊關沒有大的戰事,匈奴人厲兵秣馬,還不知已經準備到了何等地步。”
葵哥吶吶不知該如何接話,卻聽蕭千離問道:“你之前說的那個大匠哈拉提,長得什麼模樣?”
葵哥回憶片刻,描述了幾句,蕭千離連連搖頭,笑道:“你說的這般樣貌,在匈奴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卻去哪裡尋他?”
他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大塊肉乾,塞在巨鷹口中,伸手在脖頸上拍了拍,吩咐道:“你就在這裡不要走動,本座且去問問!”
“啊——”葵哥剛叫了一句,猛然醒悟,自語道:“恩公何等人物?這些殘兵敗將,又豈能難得住恩公這般神仙?”
他轉頭看著正在大快朵頤的巨鷹,不由得嘖嘖稱奇,笑道:“想必是恩公的神鷹坐騎,如此神駿,當真是世所罕見……”
蕭千離剛剛走近,那些匈奴軍士頓時發現了他,雖然一個個被燒得狼狽不堪,卻依然鼓起勇氣,數十人齊齊拔出兵刃,紛紛趕了過來,將他團團圍在中間。
“你是誰?”
發問的卻是匈奴話,蕭千離自然不懂,當下搖頭輕笑道:“本座聽不懂蠻夷之語,換個懂漢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