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無法理解,但見這雪,腦中一閃而過被綁在龍紋柱上,神色灰白的黑衣少年。
自己竟有一瞬間的共鳴。
“小息。”
餘菓菓欲離去,那處眺望之人卻叫住了她,他早已發現她的存在。
“你可是不願與我合籍?”
餘菓菓背對著他,緊了緊曼曼輕紗下的手,“大師兄。”
“不必說,我也不想聽。”地面很快積了薄薄的一層雪,青年的雲履踩在上面發出聲響,他走到餘菓菓身後,輕輕擁她入懷,將下巴枕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染滿落寞的臉上竟帶著一絲祈求,“小息,是你親口承認的。”喜歡我。
“百年了……如今師尊為我們主持合籍大典,求你。”溫熱的液體落在餘菓菓的肩上,燙的驚人,“不要放開我。”
他知道餘菓菓後來獨自去了沉水獄,用蒼衡劍劈開了通天龍紋柱上的玄鐵鏈。
從那刻起,他就知道這百年是自己陷入的一場夢罷了。
小師妹還沒有明白自己的心。
可他自私地想要將這份喜歡變為真的,等她成了自己的道侶,他們一定會……
軟若無骨的小手輕輕撫上了長蕪面上垂落的淚珠,少女的聲音如暖和的雲朵,“並非你想的那樣,息兒願意和大師兄合籍。”
“大師兄,我是來求你一件事。”
“求大師兄將阿澤救出沉水獄,送他回魔界。”
即便上清仙君不殺戚澤,經年累月被關在沉水獄也會慢慢剝奪他的生機,直至死。
長蕪方轉暖的心驟然僵硬,努動著嘴角自嘲道:“沉水獄禁制乃師尊所下,我又……”
“不,你可以。”餘菓菓打斷了他,“大師兄有師尊掌諭。”
長蕪不語。
餘菓菓繼續道:“我問了阿澤,他說城守府非他所屠,那就一定不是他所屠。”
長蕪抑制著心中的痛意,“你為何如此信他?”
餘菓菓淡淡一笑,如春雪開化,“因為他對我立了心魔誓,此生不會騙我。”
是了,她終於想起來了,這匆忙的百年裡被她忘掉的細節。
“黃石城一事必然是被人嫁禍。”
“可他入魔了。”
“嗯,正因為如此,我才希望大師兄將阿澤送回魔界。”
“既是我將阿澤撿了回來,必然不能令他蒙受不白之冤。”餘菓菓輕輕扯開長蕪的大掌,轉身面對他,一字一頓,“他既入魔,就讓他去他該去的地方。”
“阿澤他,不該不明不白地死在此處。”
就如戚澤當年所說,他的身上還揹負著族人的希望,這百年來的努力她亦看在眼裡。
她緩緩道,“我……不會再見他。”
月升日落,上清殿後山。
無論山下如何四季如春,此處總是常年裹素著皚皚白雪,刺骨寒冷。
上清一身白衣,幾乎與崖邊的白雪融為一體,霜白的眸子越來越淡,盛滿了溫柔的月華,極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夜風鼓吹著上清銀白的髮絲,像隨時會墜入著沉沉黑夜。
兩道流光自天際劃過,落於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