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啟年見到了他弟弟筆直的躺在床上,額頭上搭了一塊布。這裡的風俗是給死者臉上蓋塊布。王啟年以為自己的弟弟已經死了,正想撲上去哭,卻見他弟弟的喉頭蠕動了一下,身體動了動。
這下王啟年才知道他弟弟還活著,再看那塊布,溼漉漉的,應該是用來冷敷的。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弟弟面前,王啟年摸著弟弟的臉,只感覺臉上涼涼的,竟然已經退了燒。揭開布單,他弟弟身上幾處化膿的傷口處紅紅的結了薄薄一層痂的疤。再也不是昨天那種滿是膿液與血絲的模樣。
即便是不懂醫術,王啟年也知道他弟弟王啟生這是有救了。一屁股坐到了對面空著的床鋪上,王啟年忍不住捂住臉嗚嗚的哭泣起來。
兩天後,韋澤詢問起林阿生王啟生的傷勢。林阿生一臉說不出的表情,“丞相!我是服了你!那樣的法子都能想出來,可那法子可真有用!不是親眼見到,打死我我也不信。”
“行了行了!”韋澤打斷了林阿生的話,“那王啟年就沒有說什麼?”
提到王啟年,林阿生怒道:“唉!丞相,我看那王啟年只怕是根本不想與咱們有什麼瓜葛。到現在只是每天去看他弟弟,別的什麼都不說。若不是咱們打進了桂陽州,他弟弟現在早就被枷死在州府前頭了。現在咱們又治了他弟弟的病。哪怕是和咱們以前深仇四海的人,受了咱們的這等恩惠,總得說個感激的場面話吧。我聽說這王啟年開始親口說過要給咱們鑄炮的,現在也沒動靜,沒想到這人竟然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呢!”
韋澤對此也很無奈,他很想王啟年給自己鑄炮,但是韋澤更不想王啟年敷衍自己。這兩日鑄炮很不順利,沙眼的問題非常嚴重,哪怕是採取了韋澤的提供的不少工具,照樣沒法解決這個問題,前後一共鑄了四門炮,竟然沒有一門能夠鑄的沒有砂眼。韋澤曾經聽說過一個關於滿清鑄炮的笑話,說是往大炮的沙眼中倒水,能倒進去一碗水。
親自參加了鑄炮之後,韋澤才知道這真的是笑話而已。自己的軍工人員與參與鑄炮的鐵匠們可沒有翫忽職守,但是往沙眼裡頭也能倒進去小半碗水。上千度的高溫下,不小心就是非死即傷,這等火窟般的環境下,誰還真的能故意翫忽職守?
所以韋澤對林阿生說道:“行了行了!林部長,人各有志。再說了,王啟年的師弟王啟秀現在正在給咱們鑄炮,不看僧面看佛面。總得給王啟秀留些面子,你給醫院裡頭的兄弟們說,誰也不許提這件事。”
又過了兩天,王啟年的弟弟王啟生完全退了燒。他畢竟是年輕人,身體壯實,雖然傷口一度化膿的厲害,但是膿液還沒進入血管,創口上沒了膿之後,很快就結痂。現在已經能夠開始喝稀粥。
王啟年終於主動出現在韋澤的鑄炮場,見到韋澤,王啟年就給韋澤跪下磕頭,“多謝韋老爺救了我弟弟。”
到了這個時代半年了,韋澤還是不習慣別人給他下跪。韋澤的部隊裡頭是以敬舉手禮替代下跪打千。他連忙扶起王啟年,“我既然答應過王兄弟你,那自然是要救你弟弟。”
這裡面的話也是在擠兌王啟年,王啟年聽了之後微微臉一紅,他答道:“韋老爺,我是要對不起你了!上次我說給你鑄炮的事情,卻是我說了瞎話。”
這話讓韋澤心裡頭一陣冰涼。不管嘴上怎麼說要給王啟秀面子,韋澤心裡面對王啟年也是越來越不放心。自己遭到滿清官府迫害,親弟弟差點死在滿清官府手中,而且這次又因為被官府抓到之後打的傷發作,差點沒了性命。若是個敢造反的人,此時早就應該投軍了。可王啟年拖到現在還沒有任何表示,連說過的鑄炮的話都不給兌現。只怕王啟年根本不想給韋澤鑄炮。
現在聽王啟年親口承認自己說了瞎話,韋澤猜著王啟年是要說自己不能承諾鑄炮的事情。雖然心裡頭很是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