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快救人!”
“誰會游泳?”
“麻麻!”
紛雜的呼喊,小孩的哭聲,陳荀能聽見的聲音越來越小,他已經感覺到全身沒有一絲力氣,胳膊,大腿,沉重得跟綁了沙袋似的,拼命的拽著自己往下沉。
模糊,昏暗,直至視線徹底漆黑。
在這將死之際,陳荀來不及想老陳聽聞噩耗後會做出什麼事,更沒心思感慨,會有多少人為自己傷心落淚。
痛苦,恐懼,便是全部。
...
“陳荀,陳荀,老班來了!”
陳荀被一陣推囊叫醒,抬起頭就看見同桌的孫峰正緊張兮兮的給自己打眼色。
順著他的餘光看向後門,一米八出頭的高大個,又壯又黑,黑框眼鏡下盯著自己的眼睛,就跟那護食的田園犬似的。
詹光燦?!
班主任兼同小區的鄰居。
陳荀看了看後門直愣愣盯著自己的老詹,再看看身旁的同桌,目光掃了眼書聲朗朗的教室。
接近一半人穿著藍白條紋的校服,衣服身後空白處畫著充滿年代感的各種圖案,有哆啦A夢的,有小豬佩奇的,甚至還他媽有奧特曼的,圖案不同,風格卻是很明顯出自同一人之手。
“咳咳…”
兩聲微不可聞的輕咳提醒,將陳荀目光吸引到靠窗的四組後排,一個沒穿校服的靚麗女孩身上。
一瞬間,他不願意回想的那段塵封記憶再一次湧現出來。
範曉蓁!
一個讓陳荀大徹大悟的活菩薩。
從高一到高三,他都喜歡著這個女孩。
不知該說幸運還是不幸,這個女孩也有喜歡過他。
只不過兩人的關係很微妙,從女朋友,到前女友,再到女朋友…
分分合合,就跟古時候那天下大勢一個吊樣。
這裡面,自然少不了么蛾子事。
每一次分開之後,陳荀都得使盡渾身解數才能讓這尊女菩薩消氣,在她身上,不知花費了多少心思。
其中某一次分手,陳荀晚上沒睡著,於是就準備翻牆出校,結果一個沒注意,直接跳在了停在校外圍牆邊的政教處巡邏車車頂上。
媽的,過了這麼多年,陳荀還記得第二天站在臺上,政教處說起自己的‘投案過程’時,下面不少人笑得都特麼快直不起腰了。
丟死個人,簡直是黑歷史!
老話都說好事多磨,可陳荀覺得扯淡,磨多了只會磨禿嚕皮。
他和範曉蓁最終還是沒能走到一起,大學時陳荀去了外省,對方則是留在了省內。
事實證明,如果你覺得異地戀的另一方並不安分,請一定要相信。
當陳荀寒假提前回來看到她和一個學長牽手逛街時,說實話,並不意外,知根知底的人啊,哪怕掩飾得再好,也不可能沒有察覺,嘴裡說不相信的,只不過沸羊羊自我pua罷了。
陳荀就偏不走尋常路,他選擇直面小仙女,也是想給這幾年餵了狗的感情畫個句號。
所以,陳荀當時非常冷靜,心平氣和,甚至都沒動怒。
生氣是因為在意,都他媽沒感覺了何必影響自己心情?
那天,陳荀拍了拍那位心虛的學長肩膀,在對方嚇得腿軟時,呵呵一笑,指著路邊的座駕,語重心長的傳授了他些許經驗。
“我這輛車被開壞了,正常駕駛時嘎吱嘎吱的,每次都得我下來在後面狠狠的拍它幾下,哦豁,一下子就來勁了。”
事了拂衣去。
自此,一拍兩散。
陳荀解脫了,也大徹大悟,堅信我佛只渡有元人。
女菩薩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