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俊柏在瑱思會館服食興奮劑失控的事就是他乾的,他買通服務生給黎俊柏下的藥,他倒沒想讓黎俊柏和阮卿卿上床,只是想讓黎俊柏情緒不定開不了車。
事態的發展和他預想的不一樣,不過,黎俊柏的車卻仍如他所願留在瑱思會館外面沒開走。
他本來就打算在第二天把沈佳雯約到明華酒店,開著黎俊柏的寶馬殺人嫁禍,發現阮績民和沈佳雯先後進了明華大酒店後,他用不著打電話了,馬上去了瑱思會館門外停車場開了黎俊柏的寶馬到明華,路上又用事先準備好的變聲手機把自己的計劃告訴蕭潯,讓他派袁可立拖住黎俊柏,使黎俊柏沒有不在兇案現場的證明。
蕭潯想對付黎俊柏,聽說有其他人也要置黎俊柏於死地,連打電話的人的來歷都不問,爽快地當即答應。
“你怎麼知道袁可立和蕭潯勾搭在一起?”黎俊柏還有疑問沒想明白,袁可立在公司中和蕭潯從沒有過往來。
“你回國前,他們在一起的,你回國後才分開的,他們的分手很突兀,我有些懷疑,就一直在注意他們。”
原來如此,蕭潯原先和袁可立在一起的,歡迎自己回國那天的晚宴上,看中阮卿卿的美色,便開始籌謀侵吞富通,也就是那時起,和袁可立的關係由明轉暗。
“蕭潯的傷害案和侵吞公款案沒得到懲罰,是你在背後為他疏通關係?”黎俊柏不解,黎璽祺什麼時候有那麼硬的社會關係了。
“不是我,我巴不得他死了好,免得脫出我的控制。”黎璽祺搖頭。
他連殺沈佳雯的事都承認了,如果蕭潯是他在保護,沒理由不承認。
這麼說,黎璽祺和蕭潯只是偶然的合作,蕭潯背後另有其人,這個人,很可能就是當年強…奸他母親的那個人,那人和蕭潯也許一直在合作,也許和黎璽祺一樣,只是利用蕭潯對付自己,畢竟,蕭潯一直在外面蹦達得不到處罰,自己就寢食不安。
“哥,我要去自首,咱們先回家,你再做一次雞蛋羹給我吃好不好?”黎璽祺眼巴巴看黎俊柏。
他才十九歲,大好的青春年華,為什麼要走邪道絕路呢?
黎俊柏揉了揉眉心,腦子裡激烈爭鬥,要不要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一陣子風聲過了,讓他出國?
怎麼能起這樣的念頭?他害得阮績民那麼慘,肖爾卓生死未卜,黎俊柏狠拍了一下自己額頭,低低說:“你先回家,肖爾卓如果沒死,我就回去給你做,如果死了……”
如果死了,什麼都不會有。
“哥,我是你親弟弟,肖爾卓只不過是個外人,你拿我跟他比……”黎璽祺眼睛瞬間紅了。
沒法相比的兩種感情,對肖爾卓,是道義和感激,而他,是弟弟,是親情,死揪著這個做比較沒有意義。
黎俊柏不想說話,極度疲倦。
牆壁有一塊牆皮脫落,周圍是清淨的乳白,那個地方卻是沉暗的黑色,一片純潔的雪色裡沾上的汙點,黎俊柏抽出一支菸點燃,那片汙黑在淡煙裡變了樣,輕蕩,像風裡飄搖的風箏。
手術室上方手術進行中的紅燈一直亮著,許久後,也許兩個小時,也許三個小時,時間在這種時候已失去意義,結果煎熬著人的神經,黎璽祺在黎俊柏的沉默中先崩潰了,站了起來,低聲道:“哥,我走了。”
“好。”黎俊柏嗯了一聲,看著黎璽祺溼漉漉怯生生地望著自己的眼睛,陡然想起他童年時的樣子,嘆了口氣,站起來,揉了揉他柔軟的頭髮,低聲說:“我讓禇喬林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判死緩,然後……過一兩年,爭取減刑。”
“哥,有你這句話,我死也瞑目了。”黎璽祺哇一聲哭了,伏到黎俊柏肩膀上,鼻涕淚水一齊流,溼了他的t恤。
這是黎璽祺跟黎俊柏說的最後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