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水果的唸叨著:“下個路口…就是梁山路那裡發生了交通事故,估計還得處理一段時間。”
她也不坐公交車了,只沿著醫院門口的一條小路走了下去,天氣還是很冷,冷地她一個勁地打著寒顫,搞不好要感冒了。枯竭的樹叉中間吊著一彎上旋月,淡白色,清靜中又有些淒涼,永遠都在不遠不近的地方,不論怎麼往前趕,始終也靠近不了。前面亮著橘黃的燈箱,是一間粥店,便走了進去,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點了一個蔬菜粥和兩樣小菜,想想也吃不下別的東西的,就是這粥,也不知道能喝幾口呢。
晚上的客人不算很多,很快便上齊了,小小的紫砂罐裡,不見半點風浪,輕輕地下了勺子翻了一翻,立刻湧上熱氣來,白嘩嘩的一片,只通她的鼻腔,很強烈的刺激。喝下去估計也是很香的,不想只是那熱在舌尖上滾動著,其他的一概察覺不到了。
她的腦海裡只是走馬燈似的過著來到這個城市後發生的一切,卻是一種模糊的恐怖,反而將那連線生命的儀器與管子推到近前來,扭七拐八的,矛盾太多,迷惘太多,困惑太多,她卻不能一走了之。
那熱氣騰騰的粥果真是隻吃了幾口,她結了帳出了粥店,又沿著街道走了下去。這次是將月亮甩在身後了,明晃晃地一地銀光,照耀著她前行的路。幾條街道走下去,再過了個路口,就是刑警大隊了,她猜度著,還不到四十八個小時,於勝軍與林韋辰大概還沒有被移走,應當都被關押在刑警大隊的臨時看守所裡。她忍耐了一整天,再也無法忍耐下去了…這個時候,靳啟華應該也還在…
這裡她只來過一次,從夜色裡望過去,似乎與白天有些不同,燈火輝煌,影影綽綽,仍然是一番忙碌的景象。她站在上次初來時等待靳啟華的地方,卻充滿了今非昔比的感慨。因為她穿著警服,並沒有人理她,只是匆匆地走來走去,不同的人,不同的腳步聲。
突然,王小帥一個箭步衝到近前,打了一個手勢,笑道:“喲,我的天,想不到你穿上警服的樣子還真是帥!”說著,又習慣性地眯起了雙眼,似笑非笑的樣子。
她淡淡地一笑,道:“靳啟華…他在嗎?”
王小帥一拍腦袋,叫道:“靳啟隊正在跟林韋辰談心呢…這個大律師,平時辦案子的時候趾高氣揚的…現在成了階下囚了,還是死硬地頑抗到底…”
她勉強保持著笑容,下意識地回應道:“是嗎?”王小帥接地卻很迅速,道:“可不是嗎!簡直就是一個啞巴,問什麼也不肯回答…”
就在那一瞬間,只聽得樓道兩旁一片嘈雜之聲,她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於勝軍與林韋辰分別被兩個警察著押管著從兩邊的審訊室裡走了出來,與她成品字形狀站立…想不到會以這種面貌相見,她身穿著警服,而那兩個人卻帶著手拷,正如王小帥所說的,是“階下之囚”…
腦袋裡轟轟作響,心中紛亂如麻,世界飛速旋轉起來,她只得緊緊地綣起手掌,直到再也沒有沒路可去,又無力地鬆了開來。楚河漢界,如今已經成為銀河天塹,橫亙在那裡,生生地割裂了過往所有的牽連。銀河的另一端的深藍色天幕裡閃動著冷咧的星光,寒光凜凜,只若一枝利箭直衝心房而來,射進去,剖開來,看看那心裡究竟是黑是白?
突然,有人在輕輕地冷笑了幾聲。她從夢中驚醒,卻看見靳啟華從於勝軍身後的審訊室裡走出來,一張臉隱藏在樓梯柱子後面的陰影裡,看不出任何表情。倒是一旁的於勝軍,在嗖嗖地放著冷氣,轉爾又浮現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她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於勝軍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後面的警察斥道:“你得意個什麼勁,快走!”一行人推推搡搡地上樓去了。她再回身看時,只來得及看見林韋辰隱沒在走廊深處的一個背影,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