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個與之有所牽連的人,都有些深受震動的,更別提那直接相關的當事人了。她想起三年前的那個黃昏,在暮藹重重中聽到的內心細語:“依依,我來得遲了…整整二十五年了,你離開我整整二十五年了,就那麼狠心地離開了我,一點餘地都不留,你真的好狠心呀!不錯,是我不對,不該強迫於你,可是我沒有別的辦法呀,無論我怎麼努力,你始終愛的都是他,哪怕他根本就不在乎你,只顧著他的工作,我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毀了你最後的念頭。只是我沒想到,你那麼柔弱的人,骨子裡竟是那麼地倔強,就那麼不顧一切地離我而去…”
人生何其相似,她的母親無法忍受,更不願妥協,她的親生父親便採取了最原始的方式。那個年代,想想也能知道一個文弱的年輕女孩子會怎麼做…被殘酷地割斷了與傾心愛戀之人的最後聯絡…所以只能以這種方式來報復,死亡還有拋棄,永遠都不讓那個人知道,還有一個親生骨肉在這世上,孤零零地漂流在孤兒院裡…想想,她的出生,還真是幸運,幸運於她的母親的一念之仁,才冒著巨大的壓力,把她生了下來…
於匡民幾近驚恐瞪大了眼睛,臉上顯現出從未有過的絕望表情,半晌才喃喃道:“趙國輝,你…你…你…”
有淚水順著臉頰滾滾而下,她噤聲道:“叔叔,你忍了這麼多年,難道就是為了等今天看我的這個下場嗎?”小的時候,她單純地以為趙國輝的疏遠,是因為另有家庭的緣故,現在來看不過是想親眼看骨肉相煎折磨,從其中品嚐一些報復後的快感。
幾年前在於匡民的書房裡看到的照片,那比肩而立的身影,曾經模糊混亂的記憶,如今悄悄地沿著清晰的脈落緩緩地走來,原來如此。
趙國輝微微一怔,不由得仰起頭來,閉上了雙眼,半晌才睜了開來,眼眶周圍彷彿已經被雨淋溼了。
亂了,為什麼一切開始亂地無法收拾了,林韋辰狂吼了一聲,道:“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故事…對…趙國輝,我勸你不要在這裡編故事了…連楚嘉怎麼可能是我父親的親生女兒…”
趙國輝看了他一眼,正色道:“二十幾年前,我曾經有機會可以把於匡民繩之以法的,那個時候在他身邊的一個合夥人叫林大海的,已經答應了要配合警方的工作,不想卻走露了風聲,發生了一場交通事故,你的父母雙雙遇難…林韋辰,難道你不想知道究竟誰才是那場交通事故的背後操縱者嗎?本來我也以為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可是前不久,當年那個肇事的司機得了重病,臨終前告訴了我真相,是有人指使他這麼做的,而這個人就是你奉獻了人生給他…無比尊敬的…你口口聲聲念著的父親…林韋辰,你這些年來為之辛苦賣命的人,就是奪取你親生父母生命的人!而你,長久以來不過只是他握在手心裡的一粒棋子,隨時隨刻都可以隨手仍掉的,你卻為了這個殺父仇人犧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還有你所愛的女孩子的幸福…當然,如果你是真的愛她的話…只是這樣的墮落與犧牲,究竟值不值得呢?”
夕陽漸漸地西下了,卻還要在海邊的雲層裡再現一次輝煌,霞映海面,瑰麗燦爛,整個房間被鍍成了泥黃色,空氣裡飄動著橘黃色細小塵埃,絢麗多彩的光芒晃住了人的眼睛,然而他們卻在那如沸如火的情感裡被打擊地七零八落,心在彷徨間恍惚難定,誰還顧得上誰?但願忽略了天光,忽略了一切,世界就此停下腳步,將一切重頭來過。
林韋辰似乎已經處於瘋狂的巔峰,突然掏出手槍來指向她的額頭,叫道:“趙國輝,你不要在這兒胡編故事了,離間我們父子的感情,我是不會相信你的,你所說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救連楚嘉而已…哈哈,你不要痴心妄想了,連楚嘉她是我的,就是死,我們也要死在一塊。”
靳啟華向前移動著腳步,叫道:“林韋辰,你不要亂來!你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