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好似全不關心,彷彿只有面前那碗菜粥才值得他看上一看,斜飛的劍眉,挺直的鼻樑,這少年生的竟是十分俊美,只是一張俊臉上一片漠然,冷若冰霜。在他面前的桌上,只有一碗粥,還有一柄劍,劍柄劍鞘皆是漆黑顏色。
“包老弟,你說這煙雨樓主葫蘆裡到底賣的甚麼藥?蘇家小姐平素就是連看也捨不得給人看一眼,此番竟然要拋頭露面,當眾招親?”旁邊桌上,一個藍衣青年大聲說道。
被他叫做“包老弟”的也是個年輕人,穿著一身綢布湖綠色衣衫,甚是華麗,聞言眉頭微皺,煞有介事的壓低聲音道:“關於此事,我倒是略有耳聞,傳言蘇樓主與唐門門主交情甚好,本來是要將蘇大小姐許配給唐家公子的,只是這蘇小姐自小讀書,文武雙全,不肯由父母安排她自己的終身大事,說是若逼她嫁到唐門,便橫劍自刎!蘇門主溺愛女兒,自是捨不得,又不好向唐門門主交待,只得想了這麼個主意,在煙雨樓設下這樣一場盛宴,邀天下的少年英雄前來各展英姿,蘇小姐看上了哪個,便招哪個為婿。”
藍衣青年連連搖頭,“荒唐荒唐,這唐家堡又不是洪水猛獸,怎的這蘇大小姐如此懼怕。”
包老弟道:“其實這也不能怪蘇小姐,都說唐門門主有兩位公子,卻從來沒有人見過,若是生的面目醜陋或是先天殘疾,豈不委屈了蘇小姐?像蘇小姐這樣的世家千金,自是不同於那些庸俗女子,任由他人安排自己的終身大事。”
藍衣青年剛想點頭附和,忽聽身旁一人冷冷的道:“請問,往煙雨樓怎麼走?”
兩人同時抬頭一看,只見桌旁站著一個黑衣少年,身材勻稱高挑,手上拿著一柄劍,黑色的劍,沒有一絲寒光閃爍,卻讓人無端的感到一種寒意,一如那少年明亮冷厲的眸子。
還是姓包的綠衣青年似是在江湖上歷練久些,從座位上站起來對著那個黑衣少年抱一抱拳,道:“這位兄臺也要去煙雨樓麼?”
黑衣少年微一點頭,“是。”
綠衣青年心裡皺一皺眉,臉上卻仍是略帶笑容,又道:“敢問兄臺大名,我們二人正好也要去煙雨樓,如若兄臺不棄,正好同往。”
黑衣少年微一沉吟,隨即點頭,“也好。”轉身向外便走,走了幾步,忽又回過頭來,對著綠衣青年淡淡的道:“我叫葉歌。”
煙雨樓在蘇州城東最繁華的一段街道之上,本來這裡也許並不是最繁華的,但因為有了煙雨樓,便漸漸繁華起來。
三人站在煙雨樓前,看樓上掛的那塊匾額。
一路之上,三人也算熟絡了些,綠衣青年姓包,叫包之瑋,藍衣青年姓王,叫王逸之。
此時王逸之盯著那塊包金的匾額,深深吸了口氣,道:“包老弟,想不到你我也有踏入煙雨樓的一日。”
包之瑋點點頭,轉頭向著黑衣少年道:“葉兄弟此番也是為了蘇小姐而來麼?”
葉歌劍眉微微一皺,冷冷的道:“不是。”
包王二人極是詫異,“那是?”
“我來找蘇沐青。”
蘇沐青是煙雨樓主名諱,包之瑋臉上頓時變了顏色,“葉兄弟,你難道是來向煙雨樓尋仇的?”
葉歌不理,竟自抬腳拾級而上,昂首進了煙雨樓。
煙雨樓有三層,第一層是大廳,裡面原先的擺設已不得而知,現下都設好一排排的軟墊座椅,上面已幾乎坐滿了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不止有意氣風發少年郎,竟還有幾個兩鬢斑白的老頭子!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誰不想一睹蘇小姐的絕世姿容?
前排的椅子早已經給人坐滿了,葉歌掃了一眼,走到後排隨意撿了一張椅子坐了,包之瑋和王逸之滿眼疑慮地跟在他身後,見他坐了,對視一眼,小心翼翼的走上來,坐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