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身冷,聽了這句話心更冷。
六月,河南黃河決口,好歹沒波及到武陟縣,但是隨之而來的乾旱導致大片土地顆粒無收,武涉縣的老百姓已經逃亡了一半,紛紛加入了丐幫,應用行乞這種血腥原始的辦法逃避災荒。
“砰……砰……砰……”一聲緊似一聲的敲門聲傳來,趙石板立即開門。
一陣狂風和雨滴忽的撲面而來,讓眾人禁不住皺眉。定睛一看,門外站著三個衣服溼透的落湯雞,一文士帶著兩個僕人。
一僕大聲問道:“還有房間休息不?”
趙石板向大廳怒了努嘴,道:“大廳裡都擠滿了人,哪裡還有房間?能有位置站著避雨已經很不錯啦!”
趙石板一視同仁的態度卻激怒的僕從,訓斥道:“哪裡的來的這麼多廢話!你趕緊想辦法擠出一個房間來!”
趙石板兩手一攤,苦著臉道:“確實無法……”,然後指了指那個低階武官道:“連這位大人也只能坐在廳裡。”
“那武官算……”僕從正待大放厥詞,卻被文士打斷了話,文士說道:“我們就在廳裡避雨吧,也就一夜,有何關係?”
說完,便帶著兩個僕從找了塊還算乾燥的牆角,席地而坐。
紛鬧聲又響了起來,有的人拿出乾糧,就著水咀嚼起來,甚至有的漢子尿急,就在牆邊解決,也無人干涉。文士的兩個僕從眉頭緊皺,忍不住就要上前喝止,但被文士用眼神制止。
低階武官顯然對僕人未說完的話瞭然於胸,他也算沉得住氣,待文士坐定後,方拿著幾根柴火,七彎八拐的走到三人面前,對那僕人說道:“三位衣服溼透,用火烤烤方可,我這裡有幾根爛木頭!”
僕人又喜又愧,連聲道不敢當,伸手去接柴火。
哪想到武官翻手捏住他的手腕,巨大的手勁傳送過去,讓僕人哎喲一聲驚叫,手頭的柴火也掉在了地上。
僕人的驚叫吸引了大夥,紛紛望向此處。
武官彎腰撿起柴火,笑嘻嘻的說道:“哎,怎麼就不領情咧,還扔掉我好心送來的柴火,哎!”
眾人紛紛大笑,雖然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何事,但都清楚那武官乃是尋機對僕人報復。
只見那文士站起來,躬身道:“剛才小僕言語不當,還望將軍海涵!”
說完,拍了拍武官的肩膀,最後按在了武官的肩膀上。
一股巨大的壓力傳來,毫不防備的武官趔趄了幾步,方才站穩。他用驚疑不定的瞅著文士:哪裡來的文士?力氣憑地大?
文士微笑道:“不為己甚,得饒人處且饒人。”
武官恭敬的向文士躬身抱拳,也不說話,轉身回到自己位置,不停的瞅著文士這個方向。哪想到文士就如沒事人一般,盯著外面的雨幕發呆。
雷聲終於慢慢消逝,然而,狂風肆虐,暴雨越下越大,呼的一聲,將一塊搖搖yù墜的瓦片捲走,風雨兜頭蓋臉的侵入廳裡的客人,惹起驚呼聲一片。
正在混亂之時,突然聽到一群馬匹的鈴鐺聲,武官和文士霍地站起,望著鈴鐺聲傳來的方向驚疑不定。
武官和文士突兀站起,嚇了眾人一跳,直愣愣的瞅著兩人。
兩人反應相同,惺惺相惜的相視一笑,真可謂相逢一笑泯恩仇。
武官和文士都從千軍萬馬中殺出,直覺告訴他們,來的可能是賊寇!
武涉縣靠近亂成一鍋粥的山西,賊寇的遊騎經常肆掠此地。況且,如果不是賊寇,何人擁有這麼多馬匹,還要在狂風暴雨中趕路?
武官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按在了朴刀上,可文士只是站著,緊盯著門,神sè嚴峻!
不多時,一陣敲門聲響起,趙石板正準備去開門,文士喝道:“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