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生氣麼?”潤蘇低聲問道。
寒蕊漠然道:“為什麼要生氣?”
潤蘇忽然停下了腳步,說:“你似乎,很願意人家說你剋夫……”
寒蕊也停下了腳步,她一點都不想嫁人,蔡狀元死了,她也就解脫了。若是從今後來者都止步,她可真是要偷笑了。只不過,對於這個意外而死的準駙馬,她還真的有些愧疚,如果不是要給她做駙馬,怎麼會出這場意外,他還不是,好好地做著他的狀元爺。
想到這裡,寒蕊輕嘆一聲,側頭微微一笑:“沒有人願意娶我,不是正好可以留下來陪你?!”
潤蘇一刺,猛地,就想起那一直隱隱盤桓在心底的預感,難道,她們姐妹,真的要彼此倚靠到老?
可是,她多麼不願意啊,她希望,寒蕊能嫁出去,能有個自己的家。那不僅僅是寒蕊的幸福,也將有可能是她的歸宿。如果有一天,宮裡實在呆不下去,她還可以去投奔寒蕊,這個姐姐,斷然會顧全她的。但是寒蕊如果留在宮裡,遲早有一天會被人當成異己剷除,到時候,唇亡齒寒,她也未必,能順著自己的心願終身不嫁。不會有人允許她帶著自己的美麗超然事外,必然,要成為別人的籌碼。
潤蘇感到一股來自未知世界的壓抑,她那麼真切地感到,事情沒那麼簡單,要出大事了——
“氣死我了!”瓊雲一進門,斗篷都沒有來得及摘下來,就開始數落:“那倆個該死的奴才,在後面對寒蕊和潤蘇說三道四,什麼桃花煞,什麼剋夫,依了我的脾氣,就要剪了他們的舌頭!寒蕊倒好,不追究也就算了,還大大方方地承認,他們說的是事實!真是氣死我了!”
她抓了斗篷一摔,氣沖沖地坐在凳子上,端起茶喝一口,馬上又跳腳起來,嚷嚷道:“誰這麼缺德,弄杯這麼涼的水來嗆我?!”
“這本來就不是你的茶,”戚副將站起身說:“這是平川的茶。”
瓊雲一回頭,這才看見,平川坐在窗戶邊上,是自己急烘烘地進來,壓根就沒留意,於是哈哈一笑:“沒看見哈,得罪了,勿見笑啊。”
“好了,好了,你進去吧,我跟平川還在說話呢。”戚副將催促道。
瓊雲哪裡肯,憋了一肚子氣怎能不一吐為快,一屁股坐下來,張嘴就說:“說話?正好,一塊說……”
也不問人家願不願意聽,先就把事情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又是數落了一大串。
平川靜靜地聽著,默默地低下頭去。
他不知道,蔡狀元的死,對寒蕊的打擊會有多大,可是他深深地懂得,人言可畏,那麼多的口舌,難道,都是寒蕊可以承受得了的麼?
他的心,又開始泛起那熟悉的感覺,永遠是隱隱的痛,那麼輕微,卻不可忽略。
前腳剛一進門,就聽見前庭裡傳來母親的聲音:“源妃娘娘可真是客氣,你看看,送東西都這麼大手筆,這些首飾,這些綢緞,這些黃金,就是當年皇上的賞賜,也不過如此……”
而後,是秀麗柔細的聲音:“娘,我們跟她,原無淵源,她是皇上的寵妃,又忽然送這麼重的禮,我擔心……”
“擔心什麼?!就是你沒見識!”郭夫人不屑道:“平川是重臣,你知不知道?!你以為,誰都象你那個老實巴交的爹,當一輩子尚書,都見不到這種世面!”
門裡,已經沒有了秀麗一點聲音。
平川微微地皺了皺眉頭,推開門,走了進去。
門開處,是琳琅滿目,一箱子珠寶放在桌上,數十捆錦緞放在案几上,十多盤金錠依次擺放在一張張的凳子上,黃澄澄的,散發出誘惑的氣息。透過這金光閃閃,平川彷彿看見了源妃那張媚惑的笑臉,永遠掛著詭異叵測的神氣。
“平川,你回來了。”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