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犯難。
“別說這個話題了,”他笑道:“我們說別的。”
他繼續說:“你看見了麼,我在院子裡,栽了一棵紅梅,是問明哲大師討要的苗,才移過來一年多,明哲大師說,好好地養,明年冬天,就會開花……”
她看他一眼,只一眼,他便知道,她看見了,並且知道那是一棵梅花樹。但她沒有接話,反而移開了眼光。他明白她為什麼躲閃,因為那棵梅樹栽的地點。
“你應該不會忘了吧,其實我也常常想起……”他的話語很輕,卻重重地撞在她的心上,傷痕被一點點的揭開,她又要看見,看見那不堪回首的一幕——
寒冷的雪夜,她只穿著一條裙子,一個肚兜,被他慣在雪地上。起因,不過是想留住他的腳步,可是,不管她如何的煞費苦心,他始終,冷冷相對。生命裡,再沒有比那更冷的雪夜了,她的傷心和絕望,被冰冷的北風冷凍,碎落成一地殘紅,破敗不堪。那些傷,掩蓋了曾經的熱情,愛,就這樣一點點地,消亡殆盡,變得無可挽留。
多少回,他推開窗,就能看見,她蜷縮在雪地上,紅色的裙子象血,彷彿是她的心碎了,血流出來,流了一地,流乾了,愛也就沒了。
她悲切的聲音,再次想起——
“我犧牲了一切來愛你,身份、尊嚴,難道就是換你如此對我嗎?”
“對不起,寒蕊,”他心頭髮酸,歉意地說:“我不該那樣對你。”不該傷害你,不該,踐踏你的深情。
她淡淡一笑:“都過去了,算了。”
“沒有過去呢,”他柔聲道:“我常常想起,每次想起,都會心疼。”
他會心疼?對我?寒蕊聽了,只得苦笑,也許,只是回過頭來,他放下成見的一點同情吧。她長嘆一聲:“我都快忘了,別再提了……”痛苦的記憶,不要再想起。
“你恨我吧?”他笑著,卻帶著傷感:“還記得你的詛咒嗎?”
那清晰的一幕,重又閃現。
“郭平川!我恨你!我詛咒你!今生今世,你永遠的別想得到你愛的人!”寒蕊趴在雪地上,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朝天喊道:“老天爺,你記得我的話,我用我一生的幸福來詛咒郭平川:他永遠也得不到自己心愛的人,要讓他愛的人,心裡永遠都只有別人!”
她怨恨地說:“只要我還是公主,只要我還活著,只要讓我知道你喜歡誰,我就要拆散你們!因為我詛咒你!我要你永遠也得不到!我今天的痛苦,要你千倍地還,我今天的眼淚,也要你千倍地還!我要看見你的痛苦,我還要看見你的眼淚!我要你嚐到被自己最愛的人傷害的感受,要讓你痛不欲生!要讓你生不如死!要讓你萬劫不復!”
寒蕊尖利而悲慼、絕望的聲音,響徹在郭府的上空。
“你的詛咒,應驗了。”平川幽聲道:“你的痛苦,我都在經歷,也許,比你當年更痛苦。”
她憂鬱地望過來,低聲說:“我不是故意的,我向來都是這樣,說得惡狠狠,卻做不出……”
他深吸一口氣:“你不問我,為什麼痛苦?”
她輕輕地搖搖頭:“我們,始終是不相干的人……”沒必要,去深究。
只這一句,平川的心,真真碎了。他愛她,愛得這樣深,她卻只是把他,視為生命中一個不相干的人。你叫他,怎麼甘心?
他戚聲道:“就象你詛咒的那樣,我愛上了一個人,她卻不愛我。”
她充滿同情地望了他一眼,低聲道:“那……就忘了她吧,別再愛她。”
“可我忘不了,也停不下。”他看著她的眼睛,那麼黑,那麼亮,卻那麼無辜而無知。
她微微一笑,無盡悽然道:“可憐的人……”
“寒蕊……”他輕聲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