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象一顆顆的相思豆,靜默著,一動也不動,紅得都那麼哀傷。
就這樣安靜地,看著她,看著她沉睡中寂靜的悲傷。不知為何,看著她滿面的淚痕,他忽然想起了從前,想起了她的快樂,她的笑臉……
時間彷彿停滯了,時空卻彷彿變得混亂,一幕幕場景,交迭更替著,在他眼前閃現,她的笑臉,她的淚眼,在一片紅色的迷濛中,漸行漸遠。
平川的思緒,再次回來。他遲疑了一下,抬起手,輕輕地,取下了寒蕊頭上的珠冠。帶著這麼沉,這麼硬的東西,怎麼會睡得好?儘管他知道,這個舉動,並不能撫平她眉間的愁緒,可是,哪怕能睡得好一點,也是他的心意。
他溫柔地,抬起珠冠,指尖不經意地捱到了她的發,柔滑細膩。他默默地頓了一下,再把手抬高一點,珠冠已從她頭上移開,卻感覺什麼地方絆住了,他小心地,托住珠冠,側頭來看。哦,原來是掛住了頭髮。他俯下身,湊近了,緩緩地,騰出一隻手來,慢慢地捋著,一根一根地清理著。這時,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來自她的身體。
淡淡的,輕輕的,悠雅,清飄,是那麼熟悉,讓人懷念啊……
他陡然間,想起了那一日,寒蕊頭上淡紅珍珠的步搖,那樣輕輕地晃動著——
太陽光透過小矮茶,不那麼濃密的樹葉間隙射在她的身上,將她紅色的衣裙照得深深淺淺;她的笑容是那麼純淨,心底所有的情緒都對映在了臉上,在太陽金黃的光暈之下,臉上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閃現著稚嫩單純的氣息,洋溢著快樂、頑皮,還有清清淺淺的溫柔,淡淡地透出來;她的眼睛清亮而誠摯,滿含著愛意……
那是一副多麼美麗的水墨畫,褐灰色的假山,墨綠的樹,金色的太陽,豔紅的她,笑著,輕快的,輕盈著,神采飛揚……
一瞬間的恍惚,平川回過神來,心裡傷感頓現。
寒蕊,你還會有從前那般的快樂嗎?
他穩了穩神,繼續拆解著珠冠上絆著的頭髮,直到纏繞著的每一根頭髮都完好地,脫離了珠冠,這才,將珠冠輕輕地,放到她的裡側。
眼神重新回到她的臉龐,發現額上有絲絲亂髮,耳邊的頭髮也有些凌亂。是剛才,取珠冠的時候弄亂了,他小心地,用指尖拈起她耳邊的發,輕柔地捋好,這又舉起手,將她額上的碎髮撥開。
他的手,半握著,手心朝向自己,手指背靜靜地落在她的額上,默默地停頓了一會,然後,徐徐地,溫柔地,滑下來,將耳畔的頭髮一帶。
他聽見自己心底,沉沉的一聲嘆息,感覺到北良留給他的傷口,又是那熟悉的痛,一絲絲地,漫上來。他默默地捂住了這左胸口上的傷口,黯然合上眼睛。
“答應我,好好照顧她,不要讓別人,來傷害她,讓她平平安安的,讓她快快樂樂的……”北良的聲音呢喃著,帶著哀傷的企求。
紅玉瞪大了眼睛遠遠地望著,滿臉的驚異與錯愕。她簡直難以置信,不知道今天看到的這一幕,到底有什麼意味,可是隱隱地,她還是有些異樣的感覺,越來越濃烈,雖然一時之間說不上來,可是她希望,她真的很希望,郭平川今夜的怪異,沒有什麼別的意味,只不過,是出於對寒蕊的可憐、一時的可憐而已。
可是,他那樣溫柔的舉動,那樣溫柔的眼神,那樣痛苦憐惜的神情,跟平時的他,是多麼的不同。
這個人,難道是郭平川?莫非他,被北良附體了?
紅玉忽然覺得有些心驚膽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