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終於擁有了他一直渴盼的距離。可是,當它真正出現的時候,他的心裡,卻感覺那麼的異樣。以至於,出現了懷疑,這難道,真的是他希望的嗎?
他們就這樣又苦苦跋涉了兩天,因為不知道外界的情況,始終不敢出山從正道上行走,只估摸著方向,往豪州前進。一路上,除了必要的話,兩人始終言語不多。
“窩頭吃完了吧?”平川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我們是不是把飯糰也平分一下?”
“恩,”寒蕊低聲道:“三十個飯糰,每人十五個。”
平川不動聲色地輕笑了一下,說:“把我的那份拿過來。”一口氣,吃掉五個。
寒蕊瞪圓了眼睛,望著他好一陣子,才鼓起勇氣說:“你這樣吃哦?只剩十個了呢——”
“今天,我就把這十五個都吃掉。”平川平靜地回答。
他的飯量竟然這麼大!寒蕊嚇得不由得嚥了口唾沫,乖乖,總共才二十個飯糰,自己虛報了十個,本想是就給他吃,誰知他一天就吃掉十五個,那剩下的五個,又要用什麼說法,才能說服他吃呢?
她想了想,說:“我飯量小,多了也吃不完,背在身上又重,不如再勻幾個給你吃吧。”
“行!”這回他倒是應得很爽快:“你勻幾個給我?”
“五個吧。”多的我也給不了了,寒蕊在心裡憂鬱地嘆了一聲,這是最後的五個了。
平川的嘴角,再次掠過一絲揶揄的笑意,彷彿在說,我就知道,你肯勻給我五個,已經是難能可貴了。關鍵時刻,人都是自私的。
寒蕊的嘴唇蠕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說什麼,可是,最後,她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又到了夜裡,他們剛找好山洞,平川就出去了,一直到寒蕊把火升得很旺了,平川還沒有回來。寒蕊在洞口張望一陣,直想到平川不會出什麼意外才好,正著急著,平川回來了,手上,竟然拎著一隻野兔。
這天晚上,他們飽吃了一頓烤兔肉。
肚子飽了,心情也跟著好起來,寒蕊一高興,就主動說話了:“你中午休息的時候一直埋頭削竹籤,就是為了射兔子?”
平川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忽然朝她伸出手來。
“什麼?”寒蕊怔了一下。
“拿來吧,”平川甕聲道:“你還有一個窩頭。”
寒蕊啞了,悻悻地,探手入懷中,掏出一個幹窩頭來。
平川接了,三口四口,就把窩頭消滅在嘴裡。他仰頭喝下一大口水,說:“從明天起,我負責弄吃的——”
寒蕊愣愣地望著他,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淡淡地瞥她一眼,黑亮的眼睛清澈見底,有疑問,有愕然,有一絲憂傷輕輕地閃過。他心裡忽然有些隱隱做痛,下意識地低下頭,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
他怎麼能開口告訴她,那天晚上,他揭開了篾蓋,數過了飯糰,不過只有二十個;那天早上,他親手做的窩頭,怎麼會心中無數?他狠了勁吃窩頭,不過是希望,減少她吃窩頭的機會,而多吃些飯糰,可是,她卻把二十個都給了他。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她還愛著他,是嗎?
可是,依她的性格,怎麼可能,這樣默默無聞地,為他做這麼多呢?
平川望著篝火,眼睛有些發直,他輕聲問道:“你,害怕嗎?”這麼久以來,他一直對此很疑惑。她的不怕,是真的還是假的?這似乎不是一個公主該有的反應。
她深吸一口氣,回答:“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