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了進去,還沒回過神來,腦袋上就被罩上了一塊布,掙扎間,只聽見管家歉意的聲音:“對不住了,將軍……”
寡不敵眾,終是被制住。聽見母親的聲音從中堂處傳過來:“綁好了,掛上紅花,拉進來拜堂!”
兩手被反縛,拖拖搡搡上了臺階,想是到了中堂,終於站定。
“平川,娘也是沒有辦法……”郭夫人就在跟前。軟了聲音:“你就遂了孃的心願,娘已經將保長和證婚人都請了過來……”
“你把我頭罩下了!”平川低吼一聲。
片刻之後,頭罩被取下來。平川對母親怒目而視。
“平川,只要你今日跟瑤兒拜堂成了親。以後,我什麼都順著你……”郭夫人嘆了口氣,說:“娘,也是沒有辦法……”
這叫什麼?逼婚?!
母親的這番舉動,太讓他接受不了。平川緊咬牙關,扭過頭去。
郭夫人一見他的陣勢,知道事情弄巧成拙了。一大堂人都眼睜睜的看著,而平川如此神情,想來,是要犟住了。郭夫人低頭一想。忽然說:“鬆綁。”
桎梏一鬆,平川麻利地將繩索脫出,一下摔出去好遠。
“平川,聽孃的話 ,跟瑤兒成親吧。娘知道,你不喜歡她,以後碰到了可心的女子,你領回來,娘一定善待她啊……”郭夫人說得聲淚俱下,平川就是漠然沒有表情。
郭夫人無法,陡然間“撲通”一聲。跪在了平川面前:“平川——”
平川一驚,轉過身,沉默著,想攙扶起母親。
郭夫人卻跪著不肯離地,揪住了平川衣服的下襬:“你不答應,我不起來……”
平川垂下兩手。俯視著母親,此時此刻,他很茫然。
一邊是母親的跪求,要娶這個根本不喜歡,而且還很反感的表妹。另一邊,是雖然不愛,卻還有幾分好感的秀麗,離世才不過剛剛兩個月。就在這一瞬間,他感到徹骨的悲涼,這世間,他似乎,已經無人可愛,無人可以再等待。修竹已徹底從他的記憶中淡去,那一段曾經心醉的感情,不過是處心積慮的欺騙,他已經無可留戀。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不願娶親,不願隨隨便便地娶親,彷彿潛意識中,他還在等待著誰。物件不可能是李修竹,也不是他幻想中的完美妻子,而是一個真實存在的、熟悉的,並且仍然極有可能在他生命中出現的女人。
會是誰呢?
他好像知道答案,又好像不知道。只是在冥冥之中,他覺得,他應該為她堅持,把這個郭夫人的名號,留給她。
可是,母親,就這樣固執地跪著,他知道自己的倔強,來自母親一樣的遺傳。
滿堂的下人們都看著。保長帶著隨從,還有幾個士紳,想必是母親請來的證婚人,都眼巴巴地望著他。如果不是他辭官,輪不到他們來為這少年將軍證婚吧,好歹也是一件榮譽,他們當然希望能成就一段佳話。
喜堂已經佈置好了,母親煞費苦心啊。她的要求,他不想接受,可是孝道兩個字,還是凌空壓下來,讓他覺得有些憋氣。他不否認母親這些年照顧他們的辛苦,儘管這辛苦不能成為她要挾的資本,可是,他還是,不得不顧及到她。
是的,皇后說得沒錯,他郭平川,就是活得太沉重。這一輩子,他再也,不會奢望得到一絲快樂了。
平川低頭看看胸前掛著的,撕扯得已經有些皺巴的大紅花,苦笑一下。
他深吸一口氣,低沉道:“今天,我遂了你的心願,跟瑤兒拜堂成親,不過,這是我最後一次聽你的話,從此以後,你對我,再不可以有任何的要求。”
“行!”郭夫人喜出望外,滿口答應。
喧鬧聲退卻,新房裡,平川緩緩地,在屋中間的圓桌前坐下。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