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石勇,在這些事情上是不會發表意見的。而楊文宇初來乍道。自覺不宜在這個場合說話。也就只帶了耳朵,除了低頭做筆記,什麼也不幹。
幾個人互不相讓。旁徵博引,言辭犀利,先是爭論、後是爭辯,讓悶頭寫字的楊文宇暗自咂舌,他參加過不知多少場會議。哪見過如此熱烈…或者說放肆的場景。不由抬頭望了望上首的王爺。
卻見秦雷坐在那笑眯眯的聽著,除了不時豎起手中的冊子。擋住飛濺過來地唾沫之外,並沒有其他地動作。一般只要不發展到爭執,秦雷是不會出聲阻止的。
在樂向古和張諫之兩條毒舌的夾擊下,皇甫戰文很快敗下陣來,苦笑著擦擦腦門上憋出來地白毛汗,對邊上的楊文宇小聲道:“早知道這倆人嘴上功夫如此了得,我就不出這個醜了。”楊文宇點頭輕笑一聲,又繼續聽館陶和布衣的辯論。
此時雙方已經超脫了軍隊編制大小的範疇,昇華到是先強軍還是先強國的理論高度。只見館陶地食指在桌上輕叩,不疾不徐道:“君不見管子新政二十年,方有桓公稱霸王;勾踐養息二十載,因而一舉滅強吳;衛鞅變法二十歲,才有前秦滅六國。”
又將手往袖子裡一攏,朝樂布衣沉聲道:“凡用兵之法,馳車千駟,戰馬萬匹,帶甲十萬,千里饋糧。則內外之費,糧秣之用,膠漆之材,車馬之奉,日費千金。若無豐裕地國力支撐,那是一天也運轉不靈的。若是國力勉強可以支援,軍隊倒可以勉強運轉,但領兵將領一天到晚提心吊膽,生怕什麼時候朝廷斷了供給餉銀,最終不敢放開手腳,十成地戰力發揮不出七成。”
輕咳一聲,館陶最後堅決道“只有國富民強,資財充盈了,軍隊才會沒有後顧之憂,才能發揮出最強的戰力。這個步驟不能反,反了是要摔跟頭的。”說著朝秦雷拱手道:“王爺,屬下堅持認為,咱們應該按部就班的平衡發展,不發生極特殊的情況,不能因為盲目追求軍力,而影響到其他方面的提升。館陶的發言有理有據,讓在座眾人不分陣營的微微點頭,更有秦奇侯辛等人拱手附議,一時間,好似大局已定一般。
秦雷微笑著望向樂布衣道:“孤覺得說得很有道理嘛,要是先生沒有意見,咱們就這麼定了。”
樂布衣捻鬚輕笑道:“王爺稍後,容學生一言。”說著瀟灑一甩長袖,伸手端起茶盞,輕啜一塊,閉目享受道:“要說館陶老弟學問是極好的,又務實,可謂治世之能臣。”
在座的個個都是人精,哪會不知這話乃是欲抑先揚,不由齊齊深吸口氣,等著樂毒舌的反擊。
樂向古自然不會讓他們失望,只聽他不鹹不淡道:“但是亂世有亂世的法則,館陶老弟尚需多學學。”
館陶不鹹不淡笑道:“學生洗耳恭聽。”
樂向古笑道:“何為亂世,弱肉強食,勝者為王者也。當今天下三分,大秦三分,正是成王敗寇的節骨眼上。我們王府興起不足兩載,甲兵僅有一營,與別人比起來可謂微星與皓月之分。若是按部就班,一板一眼,怕是還沒有發展到老弟所說的資財充盈,就被人連皮帶骨頭,吃的渣都不剩了。”這傢伙有些粗鄙的語言,顯然更得右側丘八們的歡心,就連楊文宇也會心的笑了。
館陶嘴角**一下,微笑道:“請問布衣老哥,無本之木可能長青?無源之水可否長流?”
樂向古呵呵笑道:“所以說老弟還要學習這亂世法則嘛,殊不知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糧不三載。取用於國,因糧於敵。故軍食可足也。若是非要等著自己強盛起來再去圖謀大業,就好比你館陶老弟去坐席,一不小心睡過頭,起得晚了。卻還要一板一眼的梳洗,四平八穩地出門,不慌不忙的趕路。怕是到了也只有舔別人盤子底兒地份了。”
桌邊一片吭哧吭哧的沉悶笑聲,卻是別人被樂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