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他來的黑袍人此刻正靜靜地縮在裡面,眼中既有冷笑,也有輕蔑,更有一種坦然,彷彿不畏死亡,但那眼底只有一種情緒,便是恨意,滔天的恨,恨入了骨髓,恨透了心肺,恨的雙眼能滴出血來。
六龍首已感受到了這股恨,不但是這一人的恨,那頭頂的慘烈恨意濃郁到幾乎令他整個人都顫慄了起來,瞳孔也一點點收縮了起來。
這些人,居然都是“青龍會”昔年、昔日,曾經對付過的人,那些沒死透、沒死絕的漏網之魚,各派各勢,各幫各家的殘存勢力,和他們有血海深仇的人。
那縮著的也是個青年,模樣普通,又黑又瘦,臉上卻有刀疤,還有火燒的傷疤,嘴裡的舌頭都被割去半截,但他還能說出話來,笑聲刺耳,陰惻惻地道:“嘿嘿嘿,六龍首,我們這些孤魂野鬼回來找你報仇了。”
六龍首豈會聽他廢話,刀光一過,已將短刀刺入了青年的胸膛,然後準備將其抓出來。
實在是暗器太多了,又急又密,還又細,防不勝防,還有劇毒。
他本想躲進去,可就在青年被抓出來的一剎那,其身後,那凹進地面的暗道,竟然在一瞬間彈射出數枚極其可怖的箭矢,力道之大,瞬間便將青年貫穿,旋即餘勢不減,射向六龍首。
暗道是在地上,六龍首如今面朝地,背向天,身上還有一個棺材板來提防頭頂的暗器,此時暗箭迎面,想要躲閃已是極難。
只能避,於生死一瞬避開了要害,身形橫移,本該將其射死當場的穿心一箭毫無阻礙的射進入了六龍首的右肩。
血水飛濺,那暗箭上也有毒。
六龍首當機立斷,刀尖一挑已勾出了暗箭,而後封住流往心臟的血液,以及筋絡氣脈,嘴裡發出一聲怒極的低吼。
“啊!”
而那青年,已死的不能再死了,但臉上全無痛苦,反而只有一種快意的笑意,一雙眼睛仍舊直勾勾地盯著這位六龍首。
六龍首心都涼了,他突然明白為什麼李暮蟬能在這重重耳目暗樁之下還有幫手。
但他來不及細想,頭頂的殺機還在。
六龍首抬手一撐,人已頂著棺材板撞向了頭頂的鐵網,他已明白,這些人都是不在乎生死性命的人,或者說活成孤魂野鬼一樣的一群人,絕無可能有生路了。
今夜,要麼他死,要麼這些人死,要麼同歸於盡。
彷彿早已料到六龍首的反應,那些竹筒忽然齊齊後縮,取而代之的是一杆杆細長卻鋒利的鐵杵,而且頂端尖利,如矛如槍,陳舊的棺材板頃刻間便被洞穿。
六龍首的眼睛已是紅到了極致,彷彿被逼進了死路,但他還是在棺蓋遭洞穿的瞬間縮身而退,躲進了那些棺材底下,同時抖手發出一柄飛刀,將四角的油燈打碎。
可他一動手便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臉色狂變,暗道不好。
這義莊裡的一切都早有佈置,設下層層陷阱,重重殺機,那這油燈……
他心念剛動,臉色已煞白如紙,忽見數根鐵杵飛射向角落裡的幾口棺木,洞穿一瞬,一股刺鼻的氣味開始蔓延四散,無數渾濁發黃的火油飛濺而出。
六龍首臉上的面具已不翼而飛,露出了一張冷峻年輕的面龐,而如今這張臉已面如死灰。
正是名動江湖的“四無公子”。
到了這個時候,他腦海中終於想起了那個不怎麼起眼,甚至不怎麼看上眼,也從未放在眼中的七龍首。
這個人先是暗中一個個確定了他們的身份,又佈下如此恐怖的陷阱……
蕭四無實在有些不甘心,太不甘心,目眥盡裂,縱聲嘶吼道:“李暮蟬!!!”
可以加個書友群哈,探討細節,發h圖的就別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