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兩把長刀攻來,徐汝愚翻身平仰下沉,雙足一叉,分擊兩刀刀尖。兩人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向後墜去,落入隨即湧來的第二簇溪潮中。
徐汝愚後背及水,見餘下的四個黑衣人半膝沒入溪水中,渾然不顧身下撲將下來的浪潮,知道他們在巨潮下有生存的手段,自己若與他們一同被捲入巨浪之中,栽在他們手中亦有可能。
無法顧及後果,徐汝愚深吸一口氣,萬念化作一念,一念頓成無念,丹府丹田中的丹息促然湧入右手太陰肺經,在巨浪覆頂的一刻,沛然丹勁脫刀射出,隨即將身體一蜷,沒入滔天巨潮中。
徐汝愚平躺水面之際,梅映雪驀然轉過身,雙眸泓然,透過捲起的潮頭,看著徐汝愚使出驚天一擊,清湛的光華攔腰沒入四個黑衣人的體內,光華割過潮水,「嗤嗤」作響。
梅映雪如同輕羽般拋跳兩下,已飄然立在潮頭之上。梅映雪見徐汝愚一動不動嵌在潮頭之中隨著潮水向雲溪下流急速賓士,心中不由嘆服。普濟趙威胥在四周佈下天羅地網,怕是萬萬料不到徐汝愚會借著潮水遠遁。即使料到又如何,即使宗師級的高手也無法輕易攔下與潮水溶為一體的徐汝愚。
隨溪水洩行五十餘裡,徐汝愚見遠離普濟的包圍圈,脫水而出與梅映雪並肩站在潮頭。梅映雪俏臉冷艷,不待徐汝愚開口,突然三個急旋,衣袂飄拂,人已站到一塊巨石上。緊隨其後飄然上了巨石。
「既然靜湖要還天機雪秋的人情,為何還要出言提醒我?」
「靜湖門人遊歷天下不受靜湖約束,我可不欠天機雪秋什麼人情。」梅映雪眉頭輕皺說道。
「若是你對我存有殺機,那我就百死無生了,不知此計是誰設計,百密一疏啊。」八個黑衣人踏潮出現時,梅映雪只要站在自己身後予以制肘,自己就無法借溪水實施偷襲,以硬碰硬去破素有默契的八人聯擊,以徐汝愚之能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即使那樣也未必盡除八人,更加不用說輕鬆借潮遠遁了。若是梅映雪對他存有殺機,那他真是百死無生了。
「容雁門此時在醉夢峰相候,要不要去,你自己決定吧,我只是代他傳話而已。」梅映雪雙眸微斂,俊面肅然。
徐汝愚想了片刻,對醉夢峰在何處還是惘然無知,輕笑道:「映雪自不會欺瞞我。剛剛容雁門自恃身份,不屑親自出馬對付我,此時心中怕是已有悔意,我若此時去見他,他要起了殺機,我還不是坐以待斃?」
「你即刻猜出敵人會借潮水襲來,好整以暇予以迎頭痛擊。這八人都是容雁門隨行的好手,他怕是要心痛好一陣子。我因師命需助容雁門此回,希望你不要怨我。」梅映雪莞爾一笑,彷彿已料定徐汝愚不會在意一般。
「怎會?聽說他弱冠之年創立的悲月驚鴻戟,奇功絕藝榜將之與谷家落花戟、許氏蚩尤戰戟並列天下三大戟術,可見他乃是當世絕倫的人物,我心中當然嚮往與他一會,只是不在此時。若是所料不差,溧水河谷亦在容雁門的算計之內。容雁門太高看我了,竟然百忙之中抽出暇餘來對付小小的溧水河谷。」
梅映雪嬌笑道:「年前我回靜湖,宗主與天機雪秋評論當代青年俊傑,他們說世人只會輕視青鳳將軍。當時容雁門亦在場。我自以為已經高看你了,現在發現還是不夠。容雁門曾遣手下去懷玉山中拜訪,聽你這麼一說,他果然對溧水河谷有所算計。」
徐汝愚臉色微微一變,說道:「多謝靜湖能恪守超然姿態,請轉告容雁門,他若能截住我的歸路,自然會與我相見。」說罷,飄然沿雲溪向撫州方向走去。
梅映雪怔立那裡,望著徐汝愚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中。不知何時,她的身畔並立一個男人,水藍綢衫及身,身形修頎,丰神俊偉,眼中有著掩不去淡淡的疲倦。
「他向撫州方向走了?」嗓音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