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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子蟾說道:「謹受高門大防的勢力不可將呼蘭異族逐出中原,他們只在意宗族的存續,而無視平民的存亡。汝愚欲在江寧打破高門與寒門的界限,開科取士,能夠無偏頗,官佚位階亦不對寒門設限,殊為難得,然而尚不足……」

徐汝愚禁不住前傾著身子,說道:「請先生教汝愚。」

寇子蟾說道:「千年以來,世家勢力漸盛,此時恰是極致,大世家勢強可立國,如東海陳氏、荊襄霍氏、汾郡荀氏,次等世家可割地自守,若江津易氏、餘杭樊氏,末者則縱橫鄉裡,如荊南百塢。觀其表面,皆世家擁有私兵,遂能為強,故江寧從世家手中將兵權收回,以弱世家。除非汝愚有意重現舊朝昭武之前的典制,以王權專制天下,才根除世家之弊。」

徐汝愚輕吟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眼中露出堅決的神煞費苦心,說道,「王權專制天下,雖然能使天下一統,卻是惡制,昭武帝以後六百年間事,足以為鑑。」隨即將自己有關與世家共政的考慮說出(參閱卷十六第八章王道制衡)。

寇子蟾沉吟良久,說道:「雖然共政天下,卻不能讓世家有害王權,世家之所以為強,宗法嫡襲之制也,宗族之內,嫡世子繼承一切,餘子皆不得,遂能使一族的財力、物力、人力集中於一人之握,諸子皆依附嫡世子一人,日久漸成勢力。分權誠良制也,與世家共政天下,世家必要求不受王權侵害的若干權利,其中又以財產權為首要,以分權之理延推到宗族舊俗上,可以廢除宗法嫡襲的舊制,凡宗族子弟皆有此等權利,而不集於宗族嫡世子一人,此來,世家便不再為害。」

徐汝愚不覺身子已經離席,移到寇子蟾座前,說道:「江寧雖然新制,卻未立典,方肅將歸江寧,日後制典之事,便委於二位。」

寇子蟾也不推卻,長身立起而揖,說道:「躬逢盛事,當盡綿薄之力。」

兩人又說及呼蘭事,不覺間已至午時。

寇子蟾走出府門,蕭遠迎過來,寇子蟾望見街尾一人青衫長立,隔著遠,看不真切,卻覺有幾分面熟,讓蕭遠趕著馬車跟在身後,大步向那人走去,走到近處,禁不住濁淚潸然,卻是嶽麓故人劉昭禹站在街尾痴望青鳳將軍府門的龍獸飛簷。

寇子蟾尚不知劉昭禹受陳預委派出使江寧,上前挽過其臂,說道:「昔時席間頻酬,為何今日陌路未識?」

寇子蟾出府門之時,劉昭禹已然看到,見他走近將自己的手臂挽住,吃了一驚,細細辨看,才認出寇子蟾來,驚訝問道:「六俊之中,子蟾最是俊雅,為何是今日這般模樣?」

寇子蟾笑道:「見過褚師端一面,能以這樣的面目來到江寧,已是大幸?」

劉昭禹聽說寇子蟾來到江寧,雖有故誼,但是心想自己代表宛陵出使江寧,不便探訪,料不到在此相見,寇子蟾與十年之前判若兩人。聽他說是因為天師褚師端的緣故,又是吃了一驚,忙問道:「子蟾見過那位被稱來百年第一人的老怪物?」

寇子蟾說道:「何止見過,我一身修為都讓他廢掉。不過他也不好意思仗著高過我百年的功力取我性命,將我的修為廢掉,縱我在呼蘭境內逃亡,輾轉半載,才離開胡境。」言語輕鬆說來,其間的艱苦卻絕難想像,寇子蟾又說道,「昭禹不是在宛陵任事,來江寧所為何事?」

第三章

劉昭禹狐疑的望了寇子蟾一眼,見他臉上沒有揶揄的神色,說道:「子蟾真不清楚我為何來江寧?」

寇子蟾說道:「我在江寧不過一介客卿,江寧諸事不用通稟我,昭禹不願說,子蟾不問就是。」恍然想起青衛軍挺進白石之事,問道,「可是為了白石之事?」

劉昭禹長嘆一聲,說道:「去年冬江津、江寧與我宛陵三家立約共擊白石以分其地,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