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去,一定去,呵呵,百里將軍您走好。”薩百戶受寵若驚地連連點頭,滿臉子獻媚狀地恭送百里濤離開,渾然沒想起該進帳看看白素心是否還在帳中……
貞觀十七年七月十二日,末時四刻,天熱得像是流火一般,儘管蜿蜒流淌的塔里木河就在軍營的邊上,卻絲毫也不曾降低軍營中的酷熱,反倒因水汽蒸騰的緣故,使得軍營裡的熱多加上了幾分悶意,然則,對於正投入緊張集訓中的唐軍官兵而言,這等熱比起訓練中所受的苦來說,卻也算不得什麼了——自打五月底以來,奉命調集到蒲昌前線的大西州、伊州、陽洲(首府樓蘭,下轄三縣)等三州十二縣之地的守備營官兵共計六千七百餘眾便已在此軍營中苦苦熬了一個半月,從最基本的扎馬步、練佇列到槍術、箭術、馬術全都練了個遍,其間的苦楚實難為外人道哉,前後已不知有多少人在這等高強度的訓練中被折磨的死去活來,然而卻沒有人退縮,不單是因軍中眾將領全都以身作則的緣故,更是因此番訓練之後,能完成相關考核者便能加入到正規部隊之中——正規部隊的軍餉是守備營同級官兵的三倍還多,這還不算,便是所分得的棉田也比守備迎官兵多出了不少,升職的機會也多得多,至於升入軍校學習的機會更是隻有正規部隊方能享有,為了能有個美好的前程可奔,受些苦楚實算不得什麼,尤其對於塞外之民來說,苦難原本就是尋常之事,自是人人奮勇爭先,誰也不甘落後,別說只是天熱了些,哪怕是下著刀子,也擋不住眾官兵訓練的熱情,這不,大中午剛過,滿軍營裡又龍騰虎躍地練開了,好一派熱鬧之場景。
天很熱,劉七面無表情地立在烈日下,任憑汗水淋漓地流淌了一地,身子卻絲毫也不曾動過一下,挺拔地站在演武場的小高臺上,就宛若一座巋然不動的山峰一般,然則,他的內心卻絕不平靜——在外人看來,年歲不過二十出頭,便已身居伊州鎮守使之高位,又能成為安西唐軍東線之總指揮,劉七絕對算得上少年得志了,然則,這並不是劉七想要的,對於劉七來說,能決戰沙場才是將軍之本色,尤其是能跟在新一代大唐軍神越王殿下身邊征戰四方那才是人生最快意之事,可眼下袍澤們都打得熱火朝天,他卻只能在這軍營中操練後備兵,著實令劉七很有些子不快的鬱悶——按預定之作戰計劃,劉七所部的東線兵力不過是虛兵罷了,只是起牽制作用而已,並沒有上戰場的相關安排,這令渴望征戰的劉七鬱悶到了極點,偏生計劃絕密,全軍上下唯有他一人知曉,每每面對著手下諸將的請戰,劉七除了板起臉來不答之外,也就只能在自個兒心裡頭承受無戰可打的苦悶,訓練起軍隊來,也就格外地嚴格上了幾分。
“七哥,喝碗茶,歇息一下罷。”就在劉七想得入神之際,一名身著糧曹參軍服飾的軍官端著碗涼茶,頗有些子風姿卓越地走上了小高臺,立在劉七的身後,柔聲地問了一句。
滿軍營中能稱呼劉七為“七哥”的也就只有一人了,那便是被越王李貞特批參軍為東線唐軍總後勤官的曲飛煙,至於越王李貞為何要如此,劉七雖隱隱猜了出來,卻不敢有所表示,每每面對著曲飛煙的柔情,劉七總是顯得有些子手足無措,此時也是一樣,一聽得曲飛煙招呼,劉七額頭上的汗水之流速頓時加快了三分,略顯得有些子僵硬地扭過了頭來,一張黑臉上竟露出了絲羞澀的笑,憨憨地道:“沒事,我不累,天熱,曲、曲參軍還是,還是回營歇息一下好了。”
劉七的話越說越小聲,可臉上的紅暈卻越來越大塊,那等扭捏的樣子,哪還有一絲大將軍的意味,簡直就跟個街頭傻小子一般,倒把曲飛煙也感染得面露羞紅,低著頭,將手中的茶碗往劉七手中一塞,飛也似地跑下了小高臺,只留下劉七傻呆呆地站在那兒,看著曲飛煙的背影直髮愣。
“哦,哦,耶,耶……”一幫子官兵全都是年輕人,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