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規矩。”
元遙初來時還有幾分怯意,但見大鬍子雖相貌粗狂卻善意溫和,膽子不由大了些,他廝混這多年豈是白給?眼睛早練就的雪亮,情知只要大鬍子肯出言維護,瘦鬼定然奈何不得自己。於是愈發顯的恭謹,“老人家一瞧就是個溫厚長輩,小子不懂規矩,被這位大哥綁了來,心裡一點怨言也沒有,只求明白明白其中道理。”
“好好好。”大鬍子朗聲一笑,說道:“小的們都坐下吧,有酒有菜的不要藏私,拿出來大夥兒一起吃吃喝喝,順便說說閒話。”
廟內群丐轟然答應,紛紛從牆角屋後取酒取菜,滿滿擺了一地,然後請大鬍子坐了上座,其餘眾人圍坐一圈。大鬍子先飲了半碗酒,又掂塊牛肉塞進口中大嚼,酒肉下肚,一抹嘴說道:“娃娃叫什麼名字?”
一聽大鬍子詢問自己姓名,元遙心中頓時思索道:瞎子雖說是在嶽州發了瘋一般緝拿自己,但洪、嶽兩州相距極近,小心使得萬年船,還是隨口胡謅個姓名穩妥,當即回道:“小子姓陳,家裡窮,爹孃沒給取過官名,相熟的朋友都叫我小書,大小的小,書本的書。”
“哦,小書,好,來,你也喝上一碗,也算你運道不錯,千里迢迢跑到洪州來,咱們洪州的叫花子不但吃的飽飯,時常還有酒喝,有肉吃,普天下的叫花子,恐怕再沒有比咱們更加受活的啦。”
元遙雖年紀不大,但平時在外廝混,酒也不曾少喝。旁人倒了滿滿一碗,元遙端起來一氣飲盡,大鬍子拍拍大腿叫道:“好!你這娃娃倒是痛快,還能喝麼?”
元遙有心與大鬍子拉攏,拿過酒罈,替大鬍子倒一碗,又給自己倒一碗,“小子敬您老人家一碗。”
三碗酒下肚,大鬍子臉龐殷紅,摸摸肚皮說道:“小書,你我且停一停,若照這個喝法,咱們還沒喝飽,酒就沒啦,別的兄弟還喝什麼?”
群丐中自有拍馬屁的,七嘴八舌嚷嚷道:“小的們孝敬香主你老人家那是該當。”
“大夥兒慢慢吃,小書初來乍到,有幾句話需得教他知道。”大鬍子拍拍腦門,心裡暗道:奇怪奇怪,這娃娃的名字怎麼叫起來這麼彆扭?
元遙一手牛肉一手雞腿正吃的爽快,聽了大鬍子的話後擦擦油嘴,說道:“你老人家說的,小子一定牢記在心。”
“今日大夥兒聚在一起,難得高興,我就多說兩句吧。當今天下,那一幫那一派的勢力最大?”
元遙只是個混於市井的小無賴,論起坑蒙拐騙還所知不少,但說到江湖見聞,幾近白痴,於是便老老實實搖頭示意不知。
“你不知道,那也正常。天下幫派聲名最盛的,莫過於九全教和龍虎堂,但一山難容二虎,因此這兩個幫派一南一北,誰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北方是九全教領地,南方是龍虎堂地盤,連他們都南北對峙,更別說其他那些蝦米魚苗般的小門小派拉。唯有咱們福幫,才真真是南北通吃,漢威國兩京二十七郡,那一處沒有咱們的分舵?那一處沒有咱們的弟子?”
元遙這才知道,大鬍子,瘦鬼,以及廟內群丐容身的幫會叫做福幫。
“小書,你定然不知,咱們為什麼叫做福幫。這個福字,乃是福氣的福。”
元遙心頭大惑不解,都他孃的沿街乞討了,還福氣,倒塌!
“咱們叫花子乞討為生,天南海北都是家,想去那裡去那裡,想幹什麼幹什麼,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橫豎不操一點心,無牽無掛,無憂無慮,天底下還有比咱們更暢快的人?這不是福氣是什麼?福幫屬下全是叫花子,若你有家有業,想入福幫,咱們還不收吶。小書,你聽明白了吧,福幫就是花子幫,普天下的花子都歸咱們福幫管轄,想要飯乞討,需得先到福幫掛名,才是正經的叫花子。”
元遙這才知道為什麼瘦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