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聽。這就是語言,官場的語言。這種語言也可以說是一種智力遊戲,官場的人太知道禍從口出,他們隨時隨地無論對什麼人說什麼話,都不會給別人留下話把兒和毛病,俗話叫滴水不漏。於是直接說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意會。
回到檢察院,下車的時候,江姍又悄悄往李剛手心裡塞了一小包東西。李剛連看也不敢看,就悄悄地塞進了自己的衣袋裡。等李剛回到辦公室關上門,這才拿出來看,他一看就樂了。原來江姍塞給他的是一個小紙包,紙包裡包著十個中號的避孕套。他知道這是江姍想他了,同時也是一個惡作劇。
這下可好了,他自言自語,真成了社會上有人造謠諷刺我們公檢法的笑話:頭上戴著大蓋帽,一手掂著盒子槍,一手拿著避孕套……
不過這也提醒了他,應該安排一次和江姍的幽會了。並不是單為了江姍,是因為他也想她。他非常想她。一想她,就渾身發熱,就舉起來。於是,他常常覺得對於女人,自己的思想和感情還是次要的,身體最主動,往往衝動在意識前邊。
唉,這些飢餓的物質啊!
●【東西耳朵南北聽(1)】ǎ�|ǎ�|ǎ�|ǎ�|ǎ�|ǎ�|ǎ�|ǎ�|ǎ�|ǎ�|
王小明被放了以後,市委組織部的批文到了,葛振海提成了正縣級幹部。李剛的心情好起來。可以說比提拔他自己還要高興。作為一個單位的一把手,他的經驗和體會是,一把手主要是用人的。用人就要心疼人,要經常想著他們工作和生活上的困難,主動幫助他們,他們才會全身心地投入具體工作。而自己不能夠太投入具體工作,太投入具體工作就會迷失自己的宏觀感覺。
高興之後忽然就是心驚肉跳。問題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好像這個鬼把戲玩得也太順利了,隱隱就透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李剛也是一個多疑的人,他忽然想到堂堂的任思和書記就這麼好玩弄於我李剛的股掌之間嗎?在這種輕易的表象背後有沒有別的什麼?他覺得還不能夠放心,現在高興還高興得太早。要等一段時間看看動靜,時間才能夠證明一切。
貼身的手機響起來……
神了,任書記找他。
“到我辦公室來。”
只一句話,冷冰冰的就像扔過來幾顆石子。
什麼事呀?這下班時候忽然找他,又這麼不客氣,不會是因為王小明的事情吧?這麼快鬼把戲就敗露了?不會。那麼出什麼事情了?大河市會出什麼樣的事情?
人在官場混,身不由己,心也不由己,精神高度緊張。在大河市,市委書記的態度永遠是氣象臺,誰都得看他的臉,圍著他轉,就像葵花向太陽。
李剛正要走,有人敲門,只敲了三下,像敲擊電腦鍵盤一樣溫柔。他答應一聲。機要員劉虹就像影子一樣輕輕地飄進來,送給他一份傳真,然後又輕輕地飄出去。他很欣賞這位姑娘,年紀輕輕的只有二十多歲,從不多話,責任感和分寸感卻非常強,整個人就像一棵小草一樣默默地綠在這辦公樓裡。
雖然只一張紙,李剛一看卻非常吃驚。傳真是省檢察院張檢察長親自發給他的,這在平常的工作程式中是很少見的,如果不是大案要案,張檢察長不會親自傳他。仔細看內容也奇特,張檢察長親自接到大河市匿名發給他的傳真,直接告大河市市委書記任思和的狀,說他包庇壞人不讓查信託合資公司的案子,致使兩個億的鉅額資金白白流失,大河市的群眾怨聲載道,事態發展到紛紛到市委靜坐和鬧事的程度。張檢察長最後說因為事態嚴重,省院向省委主要領導同志彙報的同時,請市院也及時與市委溝通,然後準備介入和立案偵查……
李剛這一下全明白了,任思和找他肯定也是這個事情。在去市委的路上,李剛就開始想這個事兒——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