盔甲護了自己的身,□□護了自己的體,‘阿離’卻護了自己的命,一次又一次。
楚郢在空中正看著,耳邊卻嗡嗡的響起雜亂的聲音,他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但腳下一空,直直的從半空跌了下去,眼見著就要跌成一攤爛泥,眼前卻突然閃過一縷白光,致使楚郢的眼簾慢慢的閉了下去。
“楚郢,楚郢你醒醒,我們找到雪苔了,你倒下的地方竟就是雪苔生長的地方,多虧你的身子砸出了一個窟窿,你快醒醒看看啊。”
南宮翼的聲音帶著欣喜,拍臉的力度極大,楚郢在他強勢的攻擊下,慢慢的睜開了眼。
抬眼所見,南宮翼蹲在他面前,見他醒來,長長的鬆了口氣,眼皮再往上看,‘阿離’的臉便清晰的映在自己眼前。
方才的所見,楚郢並未像以往那般忘記,他甚至記得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感覺,只是無法將那些東西連貫在一起。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楚郢仍舊不記得,他唯一記得的,是‘阿離’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
“阿離,我愛你。”
楚郢揚著頭,探出手撫在‘阿離’被風吹的冰涼的臉頰上,嘴角揚起一個溫柔至極的微笑。
阮尋心裡的口子在慢慢的擴大,他知道楚郢聞到了雪苔的氣味,‘斷心’的毒已解去了一些,他或許已想起了許多碎片,若他不是被自己打暈了過去,若他是清醒著聞到了雪苔的味道,那麼是否已經全想起了?
“楚郢,你愛的不…”
阮尋的心,是悲傷的,他知道楚郢愛蕭阮離,一直都知道,只是親耳聽楚郢說出來,哪怕蕭阮離已不再這個世間,他仍舊嫉妒,仍舊心痛。
尤其,楚郢只不過想起了零之碎片就已如此,若真的想起了所有,那麼,是不是真的恨不得將自己凌遲。
所以,阮尋不敢把那句話說下去,他不怕被楚郢凌遲,只怕自己受不住那樣剜心裂骨的痛。
“阿離,不要再離開我,我會慢慢記起所有,與你的點點滴滴,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楚郢眼中帶著的濃情蜜意,恰恰就是一把剜心的刀。
“楚郢,我也愛你,你知道麼?”阮尋輕輕的笑道,眼角的淚滴,還未落下,便已被冷風吹走。
他抬頭看了眼那已漸漸明亮的天空,或許蕭阮離正在那雲層後看著這一幕,嘲笑著這一幕,嘲笑著自己只能用他的名義活著,離開了‘蕭阮離’三個字,不論是楚郢,還是這個天下,都容不下自己。
南宮翼不懂這倆人怎麼一下就柔情蜜意起來了,不過雖是肉麻了些,但也令他很是動容,至少在後來發生那些事時,南宮翼想起這一幕,也不禁為他們感到心痛。
☆、最後的溫柔
江都城終於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機,瞧著家家戶戶洋溢著笑臉,趕貼著年畫的喜悅之情,阮尋心裡的愉悅是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
城中百姓自是對阮尋和楚郢感激不盡,幾乎每一個人都親自前來府衙道謝。
阮尋習慣了冷漠待人,習慣了被人冷漠相待,突然被人那樣熱情溫柔的對待,很是不自在,他站在府衙門口,看著門外蜂擁而來的人潮,往後愣愣的看了楚郢一眼。
楚郢環抱著雙臂靠在大門柱下,微微垂首,額髮略遮著眼,嘴角揚起一個很好看的弧度,朝阮尋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不知道怎樣處理這種情況。
“蕭公子,您是我們的大恩吅人啊。”一個老者,老淚縱橫的握著阮尋的手,感謝之詞不絕於耳。
“蕭公子,您以後有什麼吩咐,我老馬第一個上。”一個粗野大漢,激動的嚷道。
“蕭公子,不管您是什麼人,您拼盡心力,救了咱一城百姓的命,這江都城以後就是您的家。”一個儒雅書生,對著阮尋彎腰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