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前者,有些異樣。
不大的偏廳之中。不時傳來一旁郭嘉的咳嗽聲,曹操此時在主位上單手撫著頭,帶著一貫粗啞的聲音,說道。
“頭痛……欲裂,無妨、無妨……”
雖然曹操嘴裡是這麼說,但看前者的狀態,顯然是非常痛苦的。
鍾繇剛要詢問,卻又被一旁郭嘉的咳嗽攔了下來。
“咳咳咳,丞相可是在憂愁。大都督之死?”
曹操原本只是撫著頭,此刻一聽到郭嘉的這番話,頓時咆哮般的說著,雙手抓著自己頭顱,“痛煞也!!痛煞我也——!!不僅頭痛欲裂!更……心如刀絞。失一臂膀,何嘆大業!”
鍾繇此時不禁明白過來,勸慰的說:“丞相,大都督之死,錯不在丞相,是大都督當初不聽丞相勸阻……極力想要南下丹楊,如今亡者在天。丞相何必如此日日夜夜思念?”
話音落罷,曹操竟是面如淚色。“誠如安民乃我韓信,今命喪丹楊,痛失良才……也罷、也罷了……”
“這……不知有一言。丞相是否肯聽?”
“講……”
鍾繇一直在猶豫,因為最近總是聽說一些傳聞,故此就連他都憋了很長的時間,如今非要說出來不可。
“丞相。鍾繇跟丞相時日雖淺,但亦無冒犯大都督。更未曾與現今司馬大都督為敵,只是……近日聽聞,司馬大都督重傷原因,並非是在丹楊受到孫策等人伏擊,而是在回師的路途中遭遇一股賊軍所傷。”
“區區賊軍,如何能傷得了司馬懿?”曹操此時收回淚色,眼神無比冷然的道。
鍾繇當即不敢妄言,照實說:“雖說這賊軍無從得知來歷,但恐怕是大都督曹信身邊的人,據鍾繇數月來的斟酌,司馬大都督很可能是奪去了曹信大都督的虎符,率軍擅自回師,令大都督面臨無兵可用之地,而……”
“住口!!”
鍾繇的話,剛要說完,曹操竟猛然怒聲制止起來,半晌冷冷注視著鍾繇,方才說道:“今日此話,本丞相當你未曾說過……此等荒謬之事,不準再言……”
“這……喏,是在下多言了。”鍾繇片刻猶豫,最後還是點了點頭,畢竟自己雖然還有話說,但丞相一席話,已經讓他難以說下去。
郭嘉在一旁面容病態,輕咳幾聲,卻是彷彿沒有被這二人的談話所幹擾,兀自如同冥想一般。
“唉,曹安民畢竟是吾侄,我又何嘗忍心,如今日日夜夜只希望安民能夠回來,但已知此乃妄想而已。鍾繇啊……你這番話,我曹操就算是死……也是不會相信的。不錯……拿下徐州之後,我確實有了回師之心,與安民曾大吵過一場,安民當時顧慮袁紹、孫策兩股兵力的異動,故此想要去江東設立屏障,哪知袁、呂、孫三家聯手,我當初派司馬懿去輔佐安民,讓他當安民帳下的副都督,便是怕安民有何閃失……”
說著說著,曹操臉色沉重,接著說道:“其實……司馬懿幾日前曾與我深談過,當時安民要深入敵陣,打平都,司馬懿為顧大局,才不得已掉離兵馬回師許昌……司馬懿之用心也不算錯,只是安民之死,的的確確是怪不得他的……如今我曹操誰都可以不信,但唯有司馬懿,我必須信任,在他的身上,我更是看到了安民的影子啊……”
“丞相……英明。”郭嘉突然伏地匍匐,還未等一旁的鐘繇反應,頓時向著曹操長身一拜,“恭喜丞相,又得一韓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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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吳郡大牢。
幽暗最深處的牢房,即使是天明也不見有絲毫的光亮透射進來。
叮琅琅……
潮溼的牢房中,不時傳來銅鏈的輕響聲。
一個身穿灰褐色的神秘人影,此時來到最深處的牢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