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著想要醒來,然而,這個噩夢,卻是他的人生,只要他還活著一天,他便只能繼續在夢裡徘徊。
她也曾為他披上嫁衣,可他卻讓她自備花轎入府,也沒有拜堂就已送入了不是洞房的洞房。他甚至連喜服都不曾穿上,去見她也只是為了給她一個警告。
原來他曾經對她有那麼多的不好,若那時的他,能料到有這麼一日,他一定會好好的把握機會,給她一個完美的婚禮,他會拋掉所有的猜忌,用生命去珍惜她……可惜,他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如陌定定的站著,側眸看到他越發蒼白的臉龐,染上了絕望。那一刻,她彷彿對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而天地蒼茫之間,她的眼中,只剩下他悲傷的目光。
這一次,她要如何才能拜得下去?
“夫妻交拜——”禮官見她半響都沒動,便又喊出一聲,這一聲,比方才的那聲更為響亮。
她微微一愣,見金翎望過來的目光中隱有一絲冷意,但她嘗試著彎腰,卻還是無法拜下去。她終究無法在那悲涼的眼神中,與他人行夫妻交拜之禮。她害怕他的絕望太過濃烈,濃烈到……等不到她解釋的那一天,他便會倒下。他為什麼不離開,為什麼要眼睜睜的看著她與別人拜堂?他明知這樣只會令他更加痛苦,可是,為什麼還要這麼堅持,不放過自己?
金翎見她愣著不動,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周圍的人開始小聲議論,猜測著她是否被太子逼迫,才不得不嫁與太子。都在想著有哪個男人願意跟個女人似的,去嫁給另一個男人,就算那人貴為太子,也應該不會有人願意把。
岑心言也不催促,只是用看戲的眼神,望著他們二人,唇角的譏諷之意更甚。
金翎揚唇,看似戲謔的笑道:“美人兒你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是到現在才發現本太子我風流倜儻,俊美得不似凡人,一時看走了神?這可不成,怎麼也得行完了禮,等咱入了洞房,到時候……本太子一定任你看個夠,哈哈……”他說話時的語氣極為曖昧,說完便大聲的笑。悄悄湊近她耳邊,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警告道:“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如陌一怔,掃了眼四周,見所有人皆帶者猜測疑惑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她一個人的身上,連忙斂了思緒,深吸一口氣,鎮定心神,強迫自己不去在意南宮曄的目光和思想。
“夫妻交拜——”禮官洪亮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如陌咬著唇,漸漸的彎了身子,在即將拜下去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瞥見那個黑色的身影在風中晃了幾晃,險些栽倒。她心中一慌,幾乎忍不住想要立刻奔至他身邊扶著他,卻見他穩住了身子,慢慢的轉過身去,留給她一個孤寂蕭瑟的背影。
她忽然送了一口氣,離開就好。看不見,便不會那麼悲傷。
南宮曄覺得自己的身子彷彿在半空中飄浮著,就如同那些在風中飛舞飄零的雪,找不到自己的重心所在。只覺眼前一陣發黑,頭昏昏沉沉……
他強壓住身體所帶來的不適,緩緩的轉身。空濛的眼神,望見的,是天地間蒼茫的一片白,漫無止境。他告訴自己,不能倒在她的面前。
刺骨的寒風,在耳邊凜冽的呼嘯,發出鳴鳴的聲響,似是蒼天對於世人的憐憫和悲嘆。
他艱難的行走在這一方陌生的土地上,漫天的飛雪,迅速的掩蓋了他深淺不一,幾乎是一路拖著走過的腳印。猩紅的鮮血,抑制不住的自口中流淌而出,彷彿一條永遠不會幹澀的小溪。
眼皮從幾時開始,變得這般的沉重,沉重到,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都無法抬起。
累,好累!他感覺自己好疲憊,疲憊到連呼吸都成為一種累贅。
忽然覺得這樣的雪天,應該好好的睡上一覺,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用做,就那樣靜靜的躺者。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