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已經對掰正葉和平的想法不抱有任何期望了,見葉和平並沒有打算讓葉小虎退學他就已經是非常心滿意足了。
那天自葉和平離開後,溫言就許久沒再見過他了。
他原本以為葉和平會因為無力負擔幾個孩子的學雜費來找他,甚至他連錢都已經準備好了。
卻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是去打了好幾份工,硬是咬著牙把家裡的幾個孩子全給送到學校去了。
葉和平不像溫蘊和那樣,他沒有可以進公社上班的過人手藝,在村裡又賺不到工分,所以只能每天走上十幾里路來鎮上找些短時工做。
溫言看見他時,他正俯趴在地上去大口地喝河裡的水。
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麼,本就瘦高的身子看上去竟然比之前還要削瘦幾分,看上去就像是被一層黑皮潦草覆蓋著的一具稍有肌肉的骨頭架子。
這年頭的河水沒受汙染,村裡人也沒那麼多講究,渴了也都是這樣在河邊捧起水就喝的。
但是卻沒幾人像是葉和平這樣,趴在地上喝個沒完的。
他就像是這輩子都沒喝過水似的,直到把肚子都喝得明顯鼓脹了才起身。
葉和平剛轉身就看見溫言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看著自己,他抹了一把嘴邊的水漬,笑著打了個招呼:“溫醫生,你怎麼在這兒呢?這麼遲還沒回去吃飯麼?”
溫言點頭:“剛關門準備回去吃飯,你吃了麼?”
葉和平笑著拍了拍滾圓的肚皮:“我已經吃飽了,溫醫生,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啊,咱們回頭聊。”
說罷,葉和平衝溫言擺了擺手,轉身就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溫言起初還當他是準備去哪裡看人打小牌,從前葉和平在沒來找他的時候,就是跑去看別人打小牌消遣時間的。
他倒是完全沒想到對方居然是去做工的,畢竟在溫言的印象裡,外公好像一直都是逍遙快活的。
溫言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把這一大家子人養活大的,但是在溫言的童年記憶裡,他的外公總和別人的外公不一樣,別人的外公每天需要下地勞作或者開店賺錢。
而他的外公似乎一直都是個無所事事的快樂小老頭,每天最大的事情就是抱著個茶缸樂呵呵的到處溜達著去看人打小牌。
葉和平的人生信條就是自由快活,在他看來,做工是不可能做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給人做工的。
因此溫言在得知葉和平如今給好幾家做工時,才那麼吃驚。
說來也巧,葉和平工作的訊息溫言還是從溫蘊和口中得知的。
他們吃飯時不知怎麼地就聊起了最近鎮上傳的正熱鬧的話題,恢復高考。
溫蘊和喜滋滋的喝著小酒:“這要是真的能重新開始高考,那也是個好事啊!你還別說,現在為了讓家裡的孩子讀書參加高考,大家都是鉚足了勁賺錢啊,就連我們工地最近都來了好些做短工的人。”
王蘭翠一邊給幾個孩子夾菜一邊接茬:“誰說不是呢,這讀書畢竟是好事,就是考不上大學,那以後也不可能會混的比在地裡刨食的差啊。”
溫蘊和滿臉感慨:“可不是嘛?我見過最拼的一個就是老葉了,他一個人連軸轉做了好幾份工,上午剛跟我們隊做完活,中午連飯也不吃,說是又接了個什麼活,著急忙慌的就趕過去了。”
王蘭翠吃驚的啊了一聲:“他家是什麼情況啊,怎麼這麼拼?你們那個活計本身就累人,他都不用休息一下的嗎?”
溫蘊和嘆氣:“沒辦法啊,他說家裡有四個孩子要讀書,他不多賺點錢,怕會耽誤了孩子們的前程啊!”
王蘭翠也跟著嘆了一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啊,都是為了孩子。”
他倆說完,餐桌上的幾個孩子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