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裡多的是伺候的宮女太監,故而林沫也不敢多說些什麼,只是笑眯眯地坐在位子上,問:“我兒子過幾天滿月,你來不來?”
“你非要讓我想起這些來。”申修朗是為何成為林沫的兒子的,這是個並不太值得提的事,申寶的離去讓林沫與他們中間像是隔了些什麼,怎麼也回不去,雖然過去也沒多親密無間,但好歹親暱和睦,沒什麼太尷尬的情況。不像現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觸了逆鱗。何況,與申修朗差不了幾天的,他的兩個寶貝女兒,也是坎坷得很。
林沫撓了撓頭:“做了父親,心裡時不時地總想起兒子來,難道不是正常的事?不想他我想誰?”
這姿勢本來極為不雅觀,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得自然又瀟灑,水溶看著他,在心裡醞釀著說辭。這事畢竟是大事,弄不好,還真是棘手。不管是哪個黨派,沒有希望外族騎到頭上來的。只是自保,也是他最要求的。
等了足足一個多時辰,皇帝才議事結束,放內閣大臣看摺子,自己也沒得歇,到後殿來:“說吧,你們倆過來有什麼事”
水溶一個哆嗦,越發地為難,卻聽到林沫在一旁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陛下,臣有一個猜測,自以為有幾分可能,故來求皇上定奪。”
他訝異地看著林沫不動聲色地把前因後果清清楚楚地說了,倒是把容嘉摘了出去,連水溶的名字都沒提到幾次。
皇上眸光一閃:“哦?”
“當然,這不過是臣與北靜王的妄想。”他又不失圓滑地補充了一句。
皇帝道:“林卿可不是個有些妄想就要來說與朕聽的人。還是這麼沒憑沒據的妄想。”
水溶臉一白,雖說皇帝說的是林沫,他卻覺得很是難過:“陛下,此事……並非無跡可尋。”
皇帝示意他說下去。
水溶也顧不得得罪南安王了:“事實上,臣有手下,偶遇南安王的長隨與茜雪國使者私下接觸……”
第141章
“就憑這個;就這麼說朕的股肱重臣?”皇帝的表情分不清是玩味還是生氣;只是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聲音裡沒有一絲兒詫異。水溶有些發抖;卻聽見林沫道:“當然;到現在也不過是微臣的妄想。”
皇帝道:“你們想的太多了。”
“是。”林沫俯首應道,水溶剛要說什麼,被他一拉,也就跟著跪下了。皇帝接著道:“起來吧。景寧有了身子,不方便也就罷了;怎麼連你妹妹近來也不進宮來?皇后正念叨著她呢。”
林沫又應了一聲。
皇帝也不多說;只道:“朕還有摺子要看;你們若是無事,就先回去罷。戶部的事忙完了就歇著去;朕也沒多發你們俸祿。”林沫眸光一閃,從袖口掏出了一本摺子:“陛下――”
“林卿。”皇帝打斷他,“朕知道你忠心,也知道你辛苦,你做得夠多了。”
“陛下,臣只是有一事相求而已。”林沫撲通一聲跪下,“今日臣在殿中所講,委實得罪人得很,臣生性膽小怕事,有一事,求陛下恩准。”
皇帝瞥了他一眼:“你膽小怕事?這時候倒怕得罪人了――說。”
林沫笑嘻嘻地遞上了手裡的摺子。
皇帝使了個顏色,戴權下去接過了摺子,轉呈給他,臉色卻是一僵:“陛下――”皇帝掃了一眼摺子,倒是露出了很是微妙的表情:“哦?”他看了一眼恩德殿裡的內侍們,不顧戴權跪下磕頭的祈求,笑著問了聲,“未免太狠些?”
“臣膽小嘛。”林沫甚至有些嬉皮笑臉。
“準了。”皇帝大笑,卻又隱隱露出幾分狠色來,“小夏子,送他們倆出宮吧。”
夏太監看了一眼猶自涕淚橫流的戴權,也不知皇上身邊一等一的紅人戴公公為何這麼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