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沈紫言不由懷疑,到底有什麼事,才能真正令他吃驚。似乎許多事情,在他眼中,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相時無言。
二人一路上靜靜的,並肩回了院子。杜懷瑾似乎顯得心事重重,一反常情的坐在窗根前,手裡把玩著小茶盅,一言不發。沈紫言知他必是在想什麼事情,也不如打擾他。只默默坐在一旁的炕上,不時檢視他的神色。
也不知過了多久,空氣裡傳來一聲低不可聞的嘆息。沈紫言立刻轉過頭去,就見杜懷瑾站起身來,朝著炕沿走過來,“時候不早了,早些睡下吧。”摸了摸她的頭,而後一點點湊近,細細的啄著她的嘴角。
“紫言,紫言”一遍遍的輕喚和呢喃,他溫醇如玉的聲音,叫沈紫言幾近沉迷。今日的他,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可到底是哪裡不同,沈紫言也說不上來。只知道此刻的杜懷瑾,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淡淡的悲傷和無助。
她很想抱住他,陪著他說說話。然而杜懷瑾已扶著她的肩,迫使她躺在了炕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沈紫言到底是按捺不住,深深凝視著杜懷瑾的面容,“若是有事,你說出來,我們也好生商量商量。”
杜懷瑾搖了搖頭。垂下眼,長長的眼睫微微顫動,如蜻蜓點水般,眼裡有一閃而過的悲涼,“沒事。”他越是這樣說,沈紫言也就覺得越是有事,心裡反而更加不安起來。
杜懷瑾已經笑了笑,輕撫她的額頭,“早些睡。”說完,理了理衣襟,便欲出內室。
“三郎!”沈紫言忍不住從炕上掙扎著起身,“你要去哪裡?”“去書房。”杜懷瑾回眸一笑,眼裡滿是寵溺,“要好好休息。”沈紫言伸出手去,然而卻無法再言語。眼看著他一步步消失在視線裡。
心頭有些空落落的。
杜懷瑾方才回眸的一笑,竟讓她一瞬間想起一句詞:輾轉如今無一人。
但願是自己多慮了。
沈紫言順勢窩在了被子裡。或許是因為少了一個人,被子裡久久的沒有溫度,沈紫言蜷成了一團。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到底是發生了何事。雖說滿腹心事,可到底抵不過睡意襲來。聽著外間的更鼓聲,沈紫言終於迷迷糊糊睡去。
到了次日天明,杜懷瑾依日不見蹤跡。沈紫言獨自用完了早膳,百無聊賴,開始琢磨著給這未出世的孩子做些尿布。秋水已捧著一大堆布匹進來,邊走邊笑:“這些都是三少爺從宮裡拿回來的,有許多是我們府上見過的,也有沒有見過的。摸上去就和那雞蛋一般,光滑細膩”
沈紫言不由多看了幾眼。都是雪白雪白的布匹,只消一眼,就知道這些布匹的難得。可是現在卻用來做尿布
沈紫言自然覺得有些浪費。而且也不想太寵溺著孩子,免得將來太過驕縱。女兒家太驕縱,不好找婆家。男兒家太驕奢,那可就會動搖根本了。
沈紫言想了想,也就說道:“將這此暫且擱在一邊,去找找棉布。”秋水忙應了一聲。
主僕幾人左右無事,一上午也就窩在屋子裡做尿布。不多時便做出了二十來塊,甚至於連四季所用的不同尿布都做好了。沈紫言接了揮痠軟的脖頸,問道:“什麼時辰了?”白蕊就應道:“已經午時了。”
沈紫言微微一愣,看了看門外,依然沒有杜懷瑾的蹤影。思忖了半晌,吩咐白蕊:“你去瞧瞧,三少爺在做什麼?”白蕊忙應了一聲,匆匆撩簾出去了。沈紫言望著她的背影,暗暗嘆息。
白蕊出了院子,便徑直前往杜懷瑾的書房,只是在半道上被人攔下了。白蕊錯愕不已,見著那侍衛十分面生,也就溫言解釋道:“是我們三夫人讓我來瞧瞧三少爺。”那侍衛面色肅然,始終不動形色。
白蕊心中納間不已。
只見杜懷瑾的小廝阿羅正從裡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