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錢,你不賺白不賺,可別向那個精厲的大娘說你我這交易,怕她藉機苛扣我房錢,落得我要倒貼她哩。”一群人來她這兒投宿,也不過收個八十文錢,這元大娘老想鑽一些縫隙來減價,老婦真是怕了她啦!人牙子那張嘴嚇死人喔。
“你……你想在信中寫些什麼?”錢、錢、錢……滿腦子飛舞著銅板的美妙容姿,根本是昏頭了。
“就寫著:我兒王大,多年沒回來,孃親掛念!,妹妹要嫁南河村的李松,務必回來團聚。”也想不出其它什麼文縐縐的句子,老婦直問:“你會寫吧?這樣可以吧?”
“我會!明天離開前一定寫好。”
“多謝你啦!記得啊,別讓元大娘知道。”
“嗯,我知道。”
老婦安下了心,從衣袖中掏出七個銅板,悄悄塞了過去。私相授受,兩人都緊張得左顧右盼,就怕給人發現這筆私下談成的買賣。
廚房門外,手捧一隻陶壺本欲進去添水的元初虹不知在那兒站了多久,一雙眉毛揚得高高的,勾起的唇角要笑不笑的,像是驚奇,也是好玩。
這小子,挺有本事的嘛……
七文錢,傳一封信,很好。
待年迴終於清醒過來後,才發現了一件令他頭大的事——他沒有紙與筆,更別說是硯臺墨汁了。
怎麼辦、怎麼辦?別說他捨不得拿出半文錢去投資在紙筆上,在這附近,四處不見人家,想買也沒人賣……難不成真要退二文錢給老婦?
雙手連忙捏緊腰帶上的小暗袋,裡頭的錢已煨得溫了,怎麼捨得掏出來!不可以的,七文錢託人帶回家,至少可買兩斤面,煮一大鍋吃兩頓都沒問題。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不要再看到弟妹因飢餓而哭泣,所以這些錢是一個子兒都少不得的。
正當在發愁時,有人自他身後叫他:“年迴,做什麼蹲在這兒發呆?”
年迴跳了起來,緊張的看著高出他一個頭身的元初虹,手足無措地道:“沒……啦。
衣服還沒乾,不能收……“
傍晚時刻,雲斂雨收,天空一片新晴,沉在西山的夕陽綴著幾縷彩雲,習習晚風吹來,秋意己濃,教人舒心神怡。她走出門吹涼風,見他蹲在屋簷下,好不苦惱,便出聲喚他。
她伸手採了探竹竿上微溼的衣物,眼珠兒一轉,湧起些許笑意,問道:“是不是正在默揹我教你的字句呢?原本想晚上再考考你的,我看不如就現在吧,你寫在地上給我查驗查驗。”
“礙…”他一驚,為時已晚的伸手遮住地上那些雜七雜八的字——“這是啥?”元初虹伸手拍開他遮蓋的手掌,念出地上那些難以辨識的字:“王……大……豕……聿……回……女……”
黝黑的麵皮潑灑上辣辣的紅,不知是羞愧於白字太多,還是怕自己私下接生意被揭發,他一張臉可以說是熟透啦!
“這是什麼字?”元初虹指著地上的“豕”字。
“……家……”不是這樣寫嗎?
“那這呢?”接著指著“聿”字問。
又錯了?“是‘書’字。”
元初虹哼了哼,安慰自己道:“至少其它字對了。才幾天而已,能寫得出字就算了不起的成就了。”她故作思索,一會兒才道:“這樣吧,要是你在京城找到好主子,離家百里遠的,我教你寫家書,替你送回西平縣你爹那兒報平安可好?”
求之不得!
年迴雙眼一亮,不敢相信會有這種打天上掉下來的好運,他正愁不會寫信呢!這元初虹兇悍歸兇悍,心地可好了。
“好的好的!多謝姐姐!”
元初虹笑了笑,伸手將地上的泥沙撥平,拿來一根樹枝緩緩寫出字跡,口中念著:“家書,是這麼寫的。常用到的字眼不脫出對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