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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太平天國的聖庫

等看到安德海一行人的坐騎消失不見後,曾國荃又才把幕僚們叫了進來。

“大帥,上面怎麼說?”幕僚們爭先恐後地問。

“還能怎麼說,想咱們出力攻城。攻下城後,聖庫裡的金銀財寶全歸他們。”曾國荃拿起旁邊的酒壺,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酒,一口乾掉,然後道,“我早知道太后和小皇帝,肯定要和咱們來爭這筆財富。現在六百里加急,送了命令來了,說進城後,不得動裡面的財富一分一毫,你們說,怎麼辦?”曾國荃本來就休息不好,幾年前就有面板病,一著急,面板就瘙癢,那個時候又沒有皮炎平這種藥,癢起來,曾國荃就喝酒,結果一點也沒用。由於沒有休息好,曾國荃的眼睛裡,總是佈滿了血絲。這喝過酒,眼睛更是通紅。

這幫幕僚是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怎麼回答。要說置聖旨不理,那可是抗旨,要殺頭的。要說遵照聖旨,那真打了十幾年,千辛萬苦才打到南京城內,朝廷那幫人只知道指手劃腳,全靠湘軍拼死才獲得的勝利成果,這潑天的財富,朝廷一句話,就想全拿走,湘軍肯定也不幹。

更要命的是,那裡面多半空空如也。這幫師爺也不是傻的,那就乾脆來個裝聾作啞。

見問了半天, 這幫平時誇誇其談的人都不說話,曾國荃也火冒三丈,道,“下個月的軍餉都發不出來了,你們都要喝西北風了。”言下之意,你們他孃的不支援我抗旨搞錢,給你們發工資的錢都沒有了。

這時帶著的師爺道,“大帥,此事不可操之過急,要見機行事。”有時候正確的廢話,比沉默不言管用得多。

什麼叫不可操之過急,什麼叫見機行事。師爺沒有細說,也沒法細說,但是曾國荃覺得很有道理,連連點頭,“對,的確不能操之過急。我大哥也經常寫信提醒我,凡事要穩,要慢,看清楚了再行動。我有時候就是太著急了。”

這位師爺,趁坡下驢地道,“是啊,大帥,既然朝廷來了旨意,您畢竟是正二品的巡撫大員,應該遵旨而行。但是咱們軍隊,很大程度上靠大帥您搞錢來養活,如果完全按照朝廷的旨意來,大帥您倒是沒有風險,可跟你一起同甘共苦的將士們就寒了心。”

“是啊,我為難的就是這個,所以心裡煩躁不安。”曾國荃又喝了一杯酒道,“我養你們這幫人,每個月從來不曾虧待過你們,就是希望關鍵時刻為我出謀劃策。三個臭皮匠也頂一個諸葛亮,你們這裡五六個人,怎麼也頂得上兩個諸葛亮吧。”

“大帥,屬下有一計,不知當行不當行?”還是帶頭的師爺,捋了捋自己的山羊鬍須,故作深沉地道。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老子最討厭你們這酸不溜秋的樣子!”一想起,兩宮皇太后和小皇帝,仗著地位上的優勢,要來搶自己辛苦十幾年,同長毛作戰,即將獲得的豐碩的勞動果實,曾國荃就打心裡覺得極其不公平,極其煩惱。

“屬下以為,對於聖旨要變通著執行。咱們打下南京城後,肯定 第一時間要去查聖庫,數清裡的財物。假如說聖庫裡有100萬兩白銀,我以為就可以打個折扣,上報給朝廷只有50萬兩。”

其實按照我們今天說法,本來應該屬於國家的財產,你私自中飽私囊,用《刑法》上的觀點來說,就構成了貪汙罪,但是不貪汙,曾國荃的軍隊屬於私人武裝,從體制上來說,朝廷沒有必要養活,要靠曾國荃自己找錢養活,不貪汙就沒錢。這就是個二難命題。

“好主意!”曾國荃點點頭道,“不過聖旨上寫了,朝廷要派欽差的和戶部的來。”

“那大帥攻下南京後,就抓緊時間轉移財產。”

1864年7月19日,一個永載入史冊的日子,曾國荃指揮大軍用炸藥炸開了堅固的南京城牆,十幾萬清軍一擁而入,太平軍朝廷了最後艱苦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