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成只好找來一匹馬,讓洪天貴福騎著馬走。在混亂之中,人群洶湧,很快兩人就走散了。李秀成也只好順著難民的隊伍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來到一山,李秀成反正知道,自己現在已不是什麼忠王,也只有兩名侍衛跟著自己。自己現在也是“通緝要犯”,現在能走往哪裡走呢?幼天王也擠散了,自己的任務也沒有完成,走進深山裡面,雖然暫時安全了,可是他卻心亂如麻。
在山林間,回望過去,還能隱隱約約看見南京城方向,是火光沖天。自己千辛萬苦堅守了幾年的太平天國的首都,最終還是淪陷了。極為心痛,南京失陷,到底是誰的責任?
這裡面固然有自己前期的錯誤 ,按照李秀成面見天王洪秀全時的自己的說法,“我一人之失銳,國之危”。“進北攻南”戰略執行下來,直接兵力損失高達十幾萬人,加之李秀成在雨花臺戰役之後沒有及時回到蘇南和浙江參戰,導致東線太平軍不斷潰敗,蘇州和江南的郡縣相繼失守,以蘇州為中心建立 的蘇福省瓦解,浙江天省瓦解。也就是江蘇和浙江,這兩個最富裕的地方失陷了。太平天國就剩下了一座孤城天京。
雖然當著洪秀全的面,為了維護天王的最高權威 ,為了團結統一,攬下了全部的錯務。但是李秀成內心深處並不這麼認為,你洪秀全難道就沒有錯誤 嗎?1860年時,天京被清軍的江北、江南大營的十幾萬軍隊包圍,李秀成、陳玉成和清軍拼死奮戰時,洪秀全卻封從香港回到天京的族弟洪仁玕為幹王,總理朝政。
李秀成當時就寫信給洪秀全,在信中表達了質疑,洪仁玕懂什麼?他能服眾嗎?但是洪秀全卻並不這麼認為,先是拿出 天王的架子,反過來質問李秀成,我貴為天王,是太平天國的一國之君,你雖然作戰勇猛,立下些功勞,可再怎麼說,你也是臣子啊。朕的決定就是天意,你質疑朕的決定,就是質疑天意嗎?
洪秀全的回信李秀成收到後,李秀成並沒有屈服,他又聯合陳玉成,再度給洪秀全寫信,在信中二位軍事統帥,再度告訴洪秀全,天王既然貴為天子,那麼就應該時時、處處、事事從天國整體利益出發,不要任人唯親,否則寒了前方浴血奮戰的將士之心。
做個比喻,就如同老公在外拼死拼活掙錢,老婆在家中等著花錢。這本來無可厚非,男人嘛,家裡的頂樑柱,是要出去掙錢的。但是有一天,老婆來了“人來瘋”,讓他的妹妹來主持朝政,以後家裡要採購什麼,哪些地方要花錢,要不要買房,要不要換房,要不要換車,都由老婆的妹妹說了算,你說說,這讓在外每日忍受著孤單、拼死拼活掙錢的老公做何感想呢?
這個家是我與你姐姐建立的。你姐姐在家裡,不用上班,我費盡力氣,流血流汗水,掙錢回來養家也就罷了。你雖然與你姐姐有親戚關係,可你有什麼資格來當我們這個家的主,這沒有道理嘛!
洪秀全沒有想到,自己不但沒有讓李秀成屈服,甚至把陳玉成也拉攏到他的陣營中。而且在太平天國的朝廷上,不少文官武將都認為,都認為目前大局是軍事,應該以李秀成和陳玉成為重心,多聽他們的意見。言下之意,就是對洪秀全任命洪仁玕不怎麼認可。
自從1856年“天京事變”後,一起打江山的兄弟楊秀清、韋昌輝、秦日綱、石達開先後身亡,洪秀全幾乎就成了孤家寡人,而且他內心很脆弱,“天京事變”後,太平天國的實力招到了很大的削弱,也由戰略攻勢,變成了戰略守勢。
洪秀全表面上,在大會小會的時候,還是說,太平天國目前的形勢一片大好,哪怕是前方戰事節節失利,清軍的江北江南大營,圍困天京很長時間,城內缺少糧食時,洪秀全還是大言不慚道,“困難總是暫時的,我有十萬天兵天將做我的後盾,何懼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