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跟我開玩笑,怎麼不想法子整我,怎麼不笑著和我拌嘴,怎麼……會露出這樣讓人不由得為你擔心的表情?
他不說話,只是朦朧著眼神看我,脆弱無助的模樣好像一個找不到家的小孩。明明白天還在耍我取樂,為什麼現在由言語到表情,整個兒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今天究竟是什麼日子?
一絲沒來由的害怕襲上心頭。
“爺,”扶上他的手臂,我輕輕晃了晃,“你到底怎麼了?”
略略動了動,他的視線緩緩落到我的手上,怔愣片刻後倏而啞然失笑:
“是啊,我到底是怎麼了……”
可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他的笑裡滿是落寞。
“花不會常開不敗,人不能長聚不散……我也是太貪心了些。”他自嘲地笑笑,仰靠在椅背上凝眸著我,“我想我是喝多了,腦袋有些不太清醒……嚇到你了嗎?”
我抿了抿嘴,用力搖頭。在那一霎那,我想我已經明白白晶為什麼要那樣囑託我了。
“爺,”雙手在他的臂上加重力道,“我不走。如果你需要,楚弦會一直留在你身邊。”
眸光立時一斂,閻琛怔怔地看著我,滿臉訝然,而我也不躲不畏地抬頭迎上他的視線。霎時間空氣好像凝固了一般,屋子裡靜到連彼此的呼吸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好半晌他才低低出聲。
“楚弦小妞。”
“爺?”
“你掐疼我了。”
立馬收回手,“……對不起,爺。”用力過猛了。
抬眸看去,他的臉已經不再像先前一樣漠然沉寂,籠上一層霧氣的迷離雙眸也開始漸漸清明起來。稍過片刻,那張瑩白如月的臉上又徐徐浮起了往日那種迷死人不償命的媚笑,不,應該是詐笑。
“你的手勁兒還真是大啊,保不準明兒早起來,我的胳膊就會青紫一片了。”
“……”好快,變臉變得好快,剛剛那個憂鬱到一塌糊塗的傢伙真的是他嗎?
“嗯,擅自對主人動手動腳,還蓄意傷害,我要怎麼懲罰你呢?”
“……”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怎麼不說話,嚇傻了?”
“沒……”才怪。
“那,就罰你彈琴給我聽好了。”
“耶?!”為什麼要罰我彈琴?
“要彈到我睡著為止哦。”
“……”
可惡,我彈的是催眠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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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不告訴玉娘他們好嗎?”
天剛破曉,在下山的路上我問閻琛。
“沒關係,他們認得路。”
一記大白眼翻過去,我問的是這個意思嗎?
“我是說我們不打招呼就自己走了,不等他們一塊兒,這樣好嗎?”
“嗯,這個啊……”他若有所思地慢下腳步,目光投向我,“你的意思是要讓他們發現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夜的事實嗎?”
“啊……咳咳……我……”該死,我怎麼忘了這一點!
“而且你還睡在我的床上喔。”
“咳咳咳咳……”我再度被口水嗆到,“可、可是……你沒有睡床上啊!”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睡在床上?”他促狹地勾起嘴角。
“我沒那個意思!”真讓人火大,恨不得扇他一耳光。
“哦,那你就是後悔沒有和我擠在一張躺椅上,是不是?”
“……”還是踢飛他比較合適。
“怎麼不說話了?”
“……”鬼才要跟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