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羨慕,也不同情。相比於赫連毓,他似乎是更沒血性的,這種認知來源於他對生活的期盼,但似乎在另一方面……他比任何人都來得有血性。
沒等太久,笙歌聽得一個太監尖聲道:“陵王到——”
第二十九章 彩袖殷勤(一)
笙歌一愣,還沒察覺有什麼異樣之時,便聽見旁邊大臣們紛紛驚詫議論。說的廢話實在多,重要的無非就這幾句。而這幾句雜話無非也就是在眨眼之間便紛紛消殆,然後便是齊刷刷地離座躬身道:“臣等恭迎陵王回宮,陵王安康永福。”
這幾句雜話是說:“陵王……可就是那一直在宮外療養的陵王?”
“張老,你糊塗了,這陵王在宮外調養十一年,是以誰還會這般隆重地邀請回宮?”
“可就是那孩子?”驚詫聲響起,接著道:“五歲之時便被加封為王,傳言他身體羸弱,而後皇上不得不送他出宮休養,如今看這模樣竟似大好,果然是皇天保佑!”
……
接著是眾大臣躬身拜跪。
笙歌隨著女眷一起側身揖福,恭謹道:“陵王安康永福。”
待那抹月白柔和暗紋衣袍穩穩走到臺中央,才輕咳幾聲,聲音一如既往的溫良從容,恍如月華緩緩流淌:“起來罷。”
然後便是一陣謙恭順應之聲:“謝陵王。”
笙歌緊緊抓著身側小几,慢慢起身之時猶豫幾分,坐定之後仍是忍不住抬眼看向臺上。
面如冠玉溫文,眼神清亮溫和,著一襲月白長袍,長身玉立,身姿並不穩健,帶著幾分縹緲。仍是那一抹靜待笑容,眼神淡然,笙歌聽見周圍許多女子按捺不住驚異欣喜的嗓音。
果然是……她早該想到的,王陵?陵王?
……現在已是赫連陵。
爹爹曾對她說他不是輕易能招惹的人,他日日住在後山,身患重疾,沒有小廝,卻掩不住一身貴氣。她只當他是一個病人,隔三差五便去看望,以為不去想便不會發生什麼意想不到之事。那晚她上山找他,終於是沒有了他的身影。
她一直知道他身份非常,但潛意識裡仍是想保持著那份簡單隨意的日子,她盡心探望,他也便安然受之。她曾以為他這樣的性子,是不適合宮廷的。哪知他本身就是屬於宮廷的,在哪裡出生,如今便也回去哪裡。
這樣一想,便如沾染了俗世氣息的貴公子,笙歌暗自笑話自己,放鬆了姿態後,這才又望向赫連陵。他此時已坐在側邊位置首席,淡淡看向臺下眾人,見到笙歌投來的目光,面色不由柔和幾分,正欲緩緩一笑,卻見她又兀自低下頭,不再瞧他。他一怔,微笑又不禁轉化為幾分苦笑。
“太子到,二皇子到——”
隨著一聲極為尖銳響亮的聲音傳來,所有人又是齊齊離座躬身道:“臣等拜見太子,二皇子。”
笙歌低著頭,心思回到剛剛赫連尹在假石之上時說的“二哥……”心下一驚,只感覺有兩道頎長人影慢慢踏上臺子,靜等片刻便聽見其中一人笑言敞開寬袖:“眾卿平身。”
聲音很是年輕,帶著一絲的傲氣與自得,正是太子赫連俟。
眾大臣又紛紛起身,坐回原位。笙歌只覺麻煩,她跟孟嬤嬤學習規矩的時候,比現在辛苦的多。只要孟嬤嬤說不好,她便經常一動不動大半個鐘頭。但現在重要人物老是不到齊,便也意味著得經常離座行禮,雖不辛苦,卻也麻煩。
眾人又迴歸座位的懷抱,安心看著臺上的動靜,現下太后皇上與皇后還未到來,諸位皇子中也只剩下毓王沒有跟來,看樣子大約不過一會就都會來臨。
赫連俟說罷平身之後,視線便轉向赫連陵,走上前去和氣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