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門邊的守衛大哥套了兩句近乎,他向她抱怨大年初一還要上崗的鬱悶,她拍拍他的肩膀,對她跟錯了主子表示哀嘆,順便問他昨天大年三十吃了啥?守衛大哥說,昨兒個吃得可好了,去年添了一位新的少主子,大家都覺得喜氣了不少……
她不知道歷史,不是守衛大哥口裡的少主子,是不是她本來唯一認識的乾隆小皇帝, 只是愣了愣,只能扯出一絲好淺地笑,繼續聽著守衛大哥說著關於新少主子的事……
後來,她才發現,世界上少了一個人,地球還是照樣轉的歡,後來,她才察覺,是不是隻有她一個人還惦記著弘暉,掛著他的鎖片,天天叫喚他的名字,後來,她才明白,原來沒出息的只有自己,只有她一個人忘不了,只有她一個人還在打噴嚏,只有她一個人不願意承認這塊地方已經不一樣了,也只有她還拎著零食來找回憶,從心口到腳底,她的惦記都是多餘,都是累贅,都沒人會在意……
她拎在零食的手顫了顫,忘記同守衛大哥說一聲新年快樂,也忘記了要把零食留下,轉身走下階梯,視線飄過那隔壁的那扇門,咬了咬唇,大步走向隔壁,對著他家門口前的石獅子,狠狠地踹了一腳,丟下一句超華麗的“去你的”,撒開腿就跑,拎著的零食撒了一地,拖出一條長長的尾巴……
跑了一半,卻被兩匹高頭大馬給攔在了路中間,她仰頭看了一眼,正從外面回府的四阿哥和一同前來的十三阿哥,兩人面面相覷地瞥了她一眼,
十三阿哥笑了笑,抬手擱在眉間望了望:“四哥,這丫頭倒是有心思,大年初一就在你家門口當散財童女啊。”
四阿哥沒說話,只是勒了勒馬韁繩,順著她一路拋棄的零食望過去……
“丫頭,你把這些都丟在地上是幹啥?想把耗子全招惹進四哥家裡去嗎?”
“……我是丟零食,又不是丟垃圾……幹嗎……犯法啊……”不不不,她在說什麼,這樣有骨氣的話,不應該從她夏春耀的嘴巴里跳出來,她絕對沒有冒犯龍顏的意思……弘暉不在了,不會有人來同雍正大人撒嬌,不會有人同他鬧脾氣,不會有人來救她一命……
“……你在同誰鬧脾氣?”冰涼涼的話從馬上壓下來,沒有那晚的無助,彷彿已經療傷完畢,不愧是雍正皇帝,復員能力都是常人的幾倍……
她被他的語氣嚇得縮了縮脖子,卻又被手裡還沒扔完的零食的重量扯得拉回了神……
“……反正……就算只有我一個人記得他也沒關係……”她的膽子果然還是不夠大,這番話,她明明應該義正言辭地瞪著面前的地主階級丟出來,卻只因為他是將來的皇帝,她的膽子就萎縮到一邊,只能發出聲音,完全沒了底氣……
面前的大人沒有打斷她的意思,助紂為虐地準備讓她把大逆不道發揮地淋漓盡致,只是淡淡地看著她……既然這樣,她就不用客氣了……
“就算只有我一個人記得弘暉也沒關係,你們全都忘記好了!”她一把將手裡的零食砸在大街上,擺明了擋著兩位皇阿哥走道,露出一副攔路打劫的模樣,還附加了幾聲囂張地哼哼。
話是說得大聲也漂亮了,可是,話說完了,膽子就透支完畢了,看了一眼在馬匹上完全不為所動的二人組,一個沒表情,一個收了收笑,瞧向另一邊完全沒反應的四哥,而她也不得不承認,跟皇阿哥比對視,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找死……於是乎,她承認了失敗,撒開兩條腿,沒命似地逃離犯罪現場,沒再去看身後的人的表情……
她決定,等四爺登基,當了皇帝,她就拿個自制的小喇叭,站在北京城最熱鬧的那條街,從街頭嚷到街腳,雍正大人哭鼻子啦,雍正大人在小丫頭面前哭鼻子了,非把他名聲喊臭了不可,弘暉,她會替他報仇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