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醫生回頭見身後站了個穿白大褂的女醫生,忍不住問了句:「這病人是……」話說了一半,他猛地反應過來了,是蔣主任的先生!
醫院大部分人雖然都聽過蔣主任另一半的事,但不少人的確沒見過唐青殊。
蔣順抿著唇,一個字也沒多說,許願握緊雙拳站在床邊,她沒問他需要什麼,但她會一直在邊上待命。
她沒見過這麼嚴肅的蔣順,他的目光只專注看著床上的人,彷彿周圍一切人事都不存在。
有幾個護士也跑來急診了,悄聲在問發生了什麼。
蔣順耳朵裡什麼聲音都聽不到,掌下他感受不到唐青殊的心跳聲,他不停地按壓,不斷按壓,腦子也是空白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心電監護儀發出了「滴」的一聲,他幾乎本能掀起眼皮,螢幕上那條直線再次變成了波浪線。
蔣順緊繃的心絃剎那鬆了。
他回來了!
剛才還用不完的力氣彷彿瞬間就沒了,蔣順兩條手臂抖得不行,但他還是條理清晰地交待:「上多巴胺。」
年輕醫生忙招呼護士準備。
醫生和護士過來給唐青殊上了氧氣面罩,又按照蔣順說的上了多巴胺靜滴。
所有資料都恢復正常,大家都鬆了口氣。
只有蔣順依舊一動不動在床前,一句話也不說。
許願正想上前勸幾句,蔣順突然抱著唐青殊哭了,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唐青殊恍惚聽到有人在哭,他努力撐開眼睛,頭頂的燈在晃,他好像看見了許願,還有幾個不認識的醫生護士。
「唐老闆!」許願疾步靠了過來。
蔣順忙抬起頭來,他用力抹了把臉,見病床上的人又徐徐閉上了眼睛。
「唐老闆!」許願又大叫了他一聲。
「沒事。」蔣順的聲音裡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讓他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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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殊斷斷續續做了很多夢,他又夢到十八年前那個夏夜。
他昏昏沉沉伏在某個人的背上,這一次,他彷彿終於聽清楚了那個人的話。
他在說——對不起。
「唐青殊,對不起。」
為什麼說對不起?
明明該說對不起的那個人是他。
「對、對不起……」
「唐青殊。」蔣順緊緊握著他的手,不知道為什麼,唐青殊昏迷著也一直在說對不起,蔣順難受得不行。
他到底受了什麼刺激才會這樣?
羅誠皺眉問:「你和小殊吵架了?」
「沒有,沒有。」他怎麼會和唐青殊吵架?
羅誠沒再問,看蔣順的樣子也不可能是跟唐青殊吵架。他在外面沒找到唐青殊,打算去調監控又聽說蔣順把人帶會急診那邊了,他走到急診門口就聽到了蔣順的哭聲。
說實話,當時羅誠嚇得魂都沒了。
現在已經快午夜了,家裡那邊羅誠還沒有說,他都嚇了半死,怕把鄭娥英直接嚇得背過氣去。
況且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羅誠想著還是等明天再說。
外面有人敲了敲門,一個護士探入身來,小聲道:「羅主任,之前幫忙叫救護車的好心人又打電話來問患者的情況。」
羅誠還沒說話,就聽蔣順道:「應該好好謝謝那位好心人,來電是多少,我親自打電話過去。」
護士忙跑回去,很快把一張寫了手機號碼的便簽遞給了蔣順。
蔣順低頭輸入了號碼,撥出去的瞬間,那一串數字跳轉成了「媽媽」。
蔣順猛地怔住,他下意識掐斷了電話,朝羅誠道:「哥,你能先出去嗎?」
羅誠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