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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我頂——舜華雖無用,卻也不是甘心就死之人。”

穆先生沉默許久,終於低聲:“當年先帝遺詔公佈之時,公子雖心懷疑惑,卻並未發難抗旨。如果當時公子……”

“不,當時肯定不能。”公子楚淡淡,“司馬將軍是徽之的泰山,手握重兵,如若我有異議,少不得大胤便要起一場腥風血雨——先帝新喪,越國虎視眈眈,當時又怎能起內亂?”

“也是。”穆先生頷首,“當年公子若爭天下,只怕亡國的便是大胤。”

“當初我也的確並無意於帝位。”公子楚嘆息了一聲,“‘永憶江湖歸白髮,欲迴天地入扁舟’——我當時滿心不切實際的想法,輕狂自負,覺得就算是皇帝的位置,似乎也不值得我去爭。”

穆先生嘆息:“可是隱忍數年,最終還是不得不一戰。”

“是啊……所以無論如何,目下阿黛爾公主決不能有什麼意外,”公子低下頭,俯視著黑白交錯的棋盤,意味深長,“她是翡冷翠教皇的養女、高黎的攝政女王,身份無比尊貴,何況西澤爾皇子至愛胞妹,天下皆知——”

穆先生聽到“西澤爾”三個字,神色也是為之一肅。

“西澤爾皇子是人中之龍,”謀士低聲,“絕不可小視。”

“不錯。既然高黎可滅,大胤又何能例外?”公子楚在青青綠柳之下望天,忽然嘆息:“大胤和西域一旦交惡,天下必然大亂——大胤若亂,不知到時候從中取利的又是誰?”

穆先生深深頷首,卻忽地一笑:“公子所慮乃天下大局,但行事未必有些失了平日風範。為了公主,連華御醫這樣深藏多年的棋子都用上也罷了,居然還微服易容扮作藥僮,幾番潛入頤景園探病——實在是不惜代價啊。”

“……”公子楚正拈起一枚白子,抬頭迎上了謀士深邃洞察的眼睛,忽地嘆息,棄子入盒:“是。公主病重,我極不願見其遭遇不幸,未免有些操之過急。”

穆先生目光炯炯地看著他:“是因為想起弄玉公主的緣故麼?”

那個禁忌的名字觸動了心絃,公子楚沉默著側過頭,似乎回憶著什麼,眼神漸漸變得溫暖柔軟:“不只因為這個……也是因為密約。”

“密約?”穆先生眼神一凝。

“是。”公子楚短促應了一句,卻沒有多說——他低下頭,轉動著左手無名指上的一個細細指環,眼神複雜莫測,“我推崇西澤爾皇子,也非常明白他作為一個兄長卻要送胞妹入虎狼之穴的心情,所以不想辜負他的期許。”

那隻小小的指環是金色的,柔光水滑,彷彿一縷金色的陽光縈繞指間。

“好罷,公子是個聰明人,或許是在下多慮了。”許久,見問不出什麼,謀士才吐出了一口氣,“但切記——關心則亂。”

公子楚將眼睛從指環上移開,頷首:“舜華謹記。”

一語畢,兩人便又對著棋盤沉默了片刻,彷彿盤上不是黑白雙子,而是兩派人馬在相互廝殺不休。公子出神了片刻,忽地道:“先生有無留意到公主身邊那個叫做羿的黑甲劍士?——聽說前日,他忽然從頤景園裡消失了。”

穆先生一怔,失聲笑:“原來,公子也已經注意到了?”

“如何能不注意,一個東陸人,卻去西域做了角鬥場裡的奴隸——”公子楚頷首,“這也罷了,而且連止水都判斷不出他的深淺,就有些奇怪了。”

“止水和他交過手?”穆先生吃驚地抬頭,“勝負如何?”

“不,止水沒有和他交手。”公子楚抬手捂住了胸口,微微咳嗽,有淡淡的血色沁出白衣,“和他交過手的,是我。”

“什麼?!”穆先生失驚:“公子你……”

“前幾日的夜裡,我去了頤音園——出乎意料的是公主和那個羿